审讯室的灯管嗡嗡作响，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蜂鸟。顾依然把手机支架卡进罗盘凹槽时，指尖抖了一下——不是疼，是左眼瞳孔又开始不受控地收缩，视野边缘浮现出细密的兽类纹路，仿佛有人正隔着屏幕窥视她。
她没擦汗，也没揉眼，只是把唐棠那张演唱会门票轻轻放在镜头前。票根上的血迹在冷白光下泛着微光，像一块凝固的琥珀。
弹幕刚刷出第一条“主播脸色好差”，她就打开了音频外放。
一段低频震动弥漫开来，不是哭声也不是风声，而是某种心跳节奏——72次/分钟，平稳、克制、带着赴死般的冷静。首播间瞬间安静，连最聒噪的“猫奴小王”都卡住了表情包。
三秒后，温度骤降。
空调没开，但她呼出的气却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摄像头边缘结出霜花。弹幕炸了：“谁家暖气坏了？”“这特效多少钱一秒？”“主播你背后有冷风！！”
顾依然不动，只把银环贴回耳廓，压住那股越来越强的灵波干扰。
就在这时，连线请求跳了出来，ID是“苏曼本曼”。她点了接受。
画面刚接通，对方脸还没看清，一道黑影己经从她脖颈蔓延到颧骨，像墨汁滴进水里般扩散。那不是淤青，是掌印，五指分明，边缘微微凸起，仿佛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救我……”苏曼声音断断续续，“它说……你要来……”
顾依然没问“它是谁”，也没安慰。她抽出手术刀——就是仓库里割开挎包用的那把，刀柄还沾着地宫的灰和一点干涸的血渍。
她轻轻一点屏幕。
刀尖触碰玻璃的刹那，残留血渍遇热汽化，一团淡金色雾气倏然腾起，笼罩住整个虚拟画面。苏曼的脸在雾中扭曲，五官拉长，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尖牙。
顾依然立刻关播，动作干脆得像甩掉一只蚊子。
可她的手指没停，反而在切断首播信号的瞬间，割破指尖，在空气中画下一枚破界符。符成之时，金雾未散，反而更浓，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裹着她整个人向前一坠——
下一秒，她站在一间全白房间。
没有门，没有窗，只有排列整齐的水晶棺，每一具都标着编号。她蹲下身看最近的一具，编号“B17”，玻璃内壁刻着极小的篆文：“李”。
她没惊讶，只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时，她注意到棺椁边缘有东西反光——一抹琥珀色光泽，和唐棠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她正要伸手，身后传来尖叫。
苏曼不知何时也进来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黑掌印己经爬满半张脸。顾依然走过去，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手掌贴住她后颈。
体温正常，脉搏却异常稳定——72次/分。
正是唐棠临终数据。
“你是谁？”她低声问，不是对着苏曼，而是对着那个藏在她身体里的东西。
苏曼猛地抬头，瞳孔缩成针尖，嘴唇翕动，吐出西个字：“龙吟九霄。”
但声音不是从她喉咙里出来的。
是从顾依然自己喉间震动的。
她怔住，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那一瞬间，她左耳银环突然发烫，烫得几乎要烙进肉里。环内侧映出一道微光——是罗盘底部那行小字，“壬午年制”，此刻正与幻境灯光共振，投射在她耳骨上，像一枚微型星图。
水晶棺开始震动，地面裂开细缝，空气变得粘稠如液态。她知道该走了，但没放开苏曼。
反而更紧地搂住她，另一只手摸向手术刀——刀身不知何时多了些细碎金鳞，像是从她瞳孔里脱落的鳞片，在白光下闪得刺眼。
她用刀背抵住苏曼心口，轻声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苏曼睁着眼，却不再挣扎，只是嘴角一点点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笑。
顾依然没说完那句话。
因为她看见，苏曼右手指甲缝里，藏着一小片褪色的旗袍布料——和仓库纸箱里那件一模一样。
血液滴落在秘籍上晕开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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