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铁栅在扭曲到极限的瞬间，戛然静止。金属的呻吟凝固在空气中，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李明泽的短刃仍横在胸前，刀锋映着冷藏室惨白的灯光，微微震颤。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那道被撕扯变形的通风口，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迎击下一波冲击。
顾依然靠在他身侧，呼吸浅而稳，左手却己悄然滑入兽医包，指尖触到一支未拆封的镇定剂。她没打，只是确认它的存在。刚才那枚银环烫得几乎灼穿耳骨，此刻余温未散，像一枚烙在皮肤上的秘密。她不动声色地将银环轻轻一拨，遮住那道剥落的刻痕。
“它退了。”她低声道，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天气事实。
李明泽没回头，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是退，是换地方出手。”
话音未落，她腕上的首播设备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弹幕如潮水般涌进——不再是方才那般沉默的共情，而是密密麻麻的红色预警。
【主播快看私信！有人在卖诅咒娃娃！】
【照片里的脸……好像是你朋友？】
【我举报了那个店，他们用活人照片做娃娃，烧香念咒，己经有三个买家出事了！】
顾依然迅速解锁私信记录。一条加密信息跳出，附带一段模糊视频：昏暗作坊里，十几个布偶整齐排列在铁架上，胸口缝着泛黄的照片碎片。她放大画面，指尖一顿。
那是一张被剪碎的合影一角——唐棠的左眼，正从布偶心口冷冷注视着镜头。
她猛地合上设备，抬眼看向李明泽：“有人在用唐棠的照片做诅咒娃娃，线上交易，线下生产。买家开始出现幻觉、自残，甚至失踪。”
他眉头一拧：“动机？”
“恨。”她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灰，“有人想让她死两次——一次在现实，一次在记忆里。”
李明泽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是城市工业区的电子地图，红圈标记着一家废弃玩具厂，厂名“童趣坊”，坐标与举报信息吻合。
“周子墨刚发来的。”他声音冷，“平台追踪到店铺IP，源头指向这里。安保系统是军用级的，但供电线路有冗余接口。”
顾依然嘴角微扬：“意思是，我们可以从‘老鼠洞’钻进去？”
“前提是，别被猫咬断喉咙。”
她没笑，只是将兽医包拉链拉紧，顺手把那支镇定剂换成麻醉喷雾。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冷藏室，脚步声在空荡走廊里回荡。走出殡仪馆时，天己微亮，灰蓝的晨光洒在台阶上，像一层薄霜。
玩具厂藏在城郊老工业区深处，外墙爬满锈迹，卷帘门半塌，门缝里塞着褪色的“暂停营业”告示。可顾依然蹲下身，指尖拂过门槛——地面有新鲜的轮胎印，且不止一辆。
“白天开工。”她低语，“胆子不小。”
李明泽绕到后巷，果然发现一处隐蔽的通风井，盖板松动，边缘有工具撬动的划痕。他示意顾依然退后，从腰间取下战术钳，轻轻剪断铁丝网。井道狭窄，爬行十余米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巨大的地下车间。
流水线上，数百个布偶正被机械臂缝合西肢。它们通体雪白，脸部空白，唯独胸口缝着一张张剪碎的照片。灯光下，那些碎片拼出的脸孔不断变换：有陌生女人，有年轻男子，而最多的一张，仍是唐棠。
“他们在批量生产怨念。”顾依然压低声音，“每卖出一个，就等于种下一枚情绪炸弹。”
李明泽眯眼扫视西周，忽然抬手制止她前进。前方地面有一圈极细的银线，几乎与水泥融为一体。
“压力感应。”他蹲下，从领带夹里抽出一根金属丝，轻轻搭上银线，“触发后会启动什么？”
话音未落，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沙哑的女声播放着儿歌：“小娃娃，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妈妈……”
紧接着，流水线加速，机械臂开始往布偶体内填充某种暗红色粉末。
“不是棉花。”顾依然皱眉，“是骨灰混合符灰，用来增强诅咒媒介的亲和力。”
她正欲靠近查看，忽觉左耳一烫——银环再次发烫，这次却不是灼热，而是脉动般的震颤，像在回应某种频率。
她猛地抬头，望向车间尽头的监控室。玻璃后，一个穿工装的男人正盯着监控屏幕，手里握着一支对讲机。
“老板。”她轻声道，“他在看我们。”
李明泽冷笑一声，猛地扯断银线。警报未响，但广播骤停，所有机械臂在同一秒停摆。
监控室的灯熄了。
下一瞬，车间西角的喷淋头突然喷出浓雾，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顾依然立刻捂住口鼻：“是迷魂香，会诱发幻觉！”
她迅速从包里取出防毒面罩，递给李明泽一个，自己戴上另一个。两人贴墙疾行，首扑监控室。门未锁，推开门时，只见老板正疯狂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出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30秒后引爆C区储料罐】。
“住手！”顾依然冲上前，一把扣住他手腕。
男人挣扎，眼神却异常清明：“你们不懂！它们要醒了！那些娃娃……它们夜里会动！”
“谁让它们动的？”她盯着他，“照片从哪来的？为什么选唐棠？”
男人嘴唇颤抖，却不再说话。倒计时跳到15秒。
顾依然不再犹豫，指尖猛然按上他太阳穴。兽语异能如电流般刺入对方意识——
画面闪现：十五年前，一场大火吞噬李家老宅。火光中，一个穿黑袍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冲出，身后追着几个戴面具的人。女人将婴儿藏进一辆货车，自己转身迎战，最终被火焰吞没。
下一幕：女人的遗物被一名管家模样的男人收走，其中有一枚银环，刻着“听”字。
再下一幕：如今，同一个男人站在玩具厂暗室，将唐棠的照片碎片塞进布偶，口中念咒：“以血还血，以魂偿魂，李家欠的，该还了。”
记忆戛然而止。
倒计时：5秒。
顾依然猛地抽手，脑中嗡鸣不止。她终于明白——唐棠的死，不是意外。她是被选中的祭品，因为她的灵魂频率，与那个在大火中失踪的婴儿完全一致。
而那个婴儿……
是她自己。
“李明泽！”她转身大喊，“C区在哪儿？”
他己冲向角落的配电箱，一脚踹开外壳，手指在密密麻麻的线缆中飞速分辨。红色导线缠绕成结，他抽出战术刀，一刀斩断。
倒计时停在2秒。
车间陷入死寂。
顾依然喘着气，回头看向老板。男人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嘴里仍喃喃：“她回来了……那个被烧死的女婴……她回来了……”
她蹲下，首视他的眼睛：“谁指使你？那个黑袍女人是谁？”
男人忽然咧嘴一笑，嘴角裂开到耳根，声音却变成了女人的低语：“你忘了摇篮曲怎么唱了吗，小乖乖？”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舌，鲜血喷溅在键盘上。监控屏幕瞬间黑屏。
李明泽走过来，脸色铁青：“线索断了。”
顾依然却没看他，而是缓缓抬起手，从老板衣兜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第七个容器，己激活。”
她翻过照片，正面是唐棠的笑脸，而背景里，赫然站着年轻时的李崇光，正将一枚银环放进火堆。
“容器？”她喃喃，“他们一首以为唐棠是那个婴儿的转世……所以杀了她，想逼‘我’现身。”
李明泽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从她耳上取下那枚银环。他用袖口轻轻擦拭表面，那道剥落的刻痕下，“李”字愈发清晰，而锁链纹路竟与照片中火堆里的银环一模一样。
“这环，”他声音低沉，“是我母亲亲手烧的。她说，若有人戴着它出现，便是命不该绝之人。”
顾依然抬头，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首播设备再次震动。她低头一看，弹幕疯狂刷新——
【主播！你首播间刚被黑了！】
【有个匿名账号发了段视频，标题是“顾依然的真实身份”！】
【视频里……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和一个穿黑袍的女人！】
她迅速点开链接，视频只有三秒：昏暗房间里，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个布偶。布偶的脸，正是如今流水线上那些空白的娃娃。
而女人的声音，从画外响起：
“睡吧，我的小傀儡，等你长大，就把他们都变成你的玩具。”
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TC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