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晨雾裹着塞纳河的水汽，黏在顾依然的发梢上。她站在圣母院前的广场边缘，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屏幕的冰凉触感——那段三秒视频像根刺，扎进她脑中反复回放。小女孩、布偶、黑袍女人……还有那句“等你长大，就把他们都变成你的玩具”。
李明泽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风衣下摆扫过湿漉漉的石板路。他没说话，只是将一张通行证递向安检口的警卫。对方扫了一眼，点头放行。
“周子墨搞到的内部参观许可。”他侧头对顾依然道，“只给两小时，地宫区域限制通行。”
她点头，抬脚迈上台阶。石像鬼蹲踞在檐角，俯视着来往人群。她忽然停住，目光落在左侧一根廊柱底部的浮雕上——一道环形纹路，由细密的古篆围成，中心刻着一只龟形图腾，背甲上竟有七颗凸点，排列如北斗。
“你看见了？”李明泽低声道。
“这不是装饰。”她蹲下，手套轻抚那道纹路，“是封印阵的引脉点。”
他蹲在她对面，从内袋取出一张泛黄的手绘图，铺在石阶上。线条粗糙，却与浮雕惊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张图上有两个环阵，呈对称分布，中间以一条波浪线连接。
“双子法阵。”他说，“我母亲笔记里提过一次，说它不在中国，而在‘钟声能唤醒沉睡之物的地方’。”
“所以你早知道会在这里？”
“只是猜测。”他收起图纸，“但没想到，它真的存在。”
他们穿过主殿，脚步声被厚重的穹顶吞没。游客稀少，导游的讲解声断断续续。顾依然的耳环安静地贴在皮肤上，不再发烫，却有种细微的震颤，像是被远处的频率轻轻拨动。
地宫入口在祭坛后方，一道铁门，配有电子锁。李明泽刷了卡，门开时，一股陈腐的空气涌出，混着石苔与金属锈味。
楼梯向下延伸，墙壁嵌着昏黄壁灯。走到一半，顾依然忽然抬手拦住他。
“有动静。”
不是声音，是能量。她闭眼，兽语异能如丝线般探出，触向西壁。刹那间，无数低语涌入脑海——不是人声，也不是动物，而是一种沉滞的、缓慢的震动，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梦中翻身。
“它醒了。”她睁开眼，“不是全部，是感知被触动了。”
李明泽皱眉：“你是说，法阵另一端的东西？”
“青铜王八。”她吐出这三个字，像是念一道咒语，“它被封在另一端，但法阵在共振。有人动了它，或者……它自己想出来。”
他们继续下行，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地面刻着完整的双子法阵，左右对称，每一环都嵌着青铜铆钉，铆钉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阵心位置，各有一枚铜钱大小的凹槽，空着。
顾依然绕阵行走，指尖悬空划过纹路。兽语异能缓缓渗入，她开始“听”懂那些符文的低语——
“北纬西十八度，东经二点二，水下三十七米……”
“第七容器己启，血契未断……”
“王八负碑，碑下藏钥……”
她猛地停住：“这不是封印阵，是定位阵。它在标记另一个阵的位置，而那个阵，正压着青铜王八。”
李明泽盯着阵心凹槽：“这两个空位，应该要放东西才能激活。”
“钥匙。”她低声说，“或者祭品。”
她打开首播设备，镜头扫过法阵。弹幕缓慢爬过——
【主播在巴黎？这地方好阴森】
【那个龟形图案……我在一本古籍里见过，说是‘镇龙鳖’，能驮碑压脉】
【等等，主播左脚边那块地砖，纹路和其他的不一样！】
顾依然低头。确实，一块地砖边缘微凸，缝隙间有极细的铜丝闪着暗光。她蹲下，用工具刀轻轻撬开。
砖下，是一枚青铜小牌，刻着“兑”字。
“八卦方位。”李明泽接过，“兑为泽，对应西方。但这块牌不该在这里，它属于阵眼补位。”
“有人动过阵。”她眼神一沉，“而且不是为了破坏，是为了……调整。”
她将青铜牌放入左侧阵心凹槽。咔哒一声，整个法阵微微震颤，地面浮现出幽蓝光纹，如血管般蔓延。
突然，她耳环一烫，不是灼烧，而是电流般的刺痛。她猛地抬头，正对石室穹顶——一幅壁画缓缓浮现，原本被灰泥覆盖的部分，作者“小雪绒”推荐阅读《直播偷听动物心声，她成为顶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因法阵激活而显现。
画中，一只巨龟驮着石碑沉入湖底，碑上刻着七个名字。最后一个，赫然是“唐棠”。
“容器名单。”她声音发紧，“她们不是随机选的。每一个，都是用来唤醒我的媒介。”
李明泽盯着壁画：“你母亲……是不是也在这上面？”
她没回答。因为她看见了——巨龟的甲壳裂开一道缝，里面蜷缩着一个婴儿，怀里抱着布偶，布偶的脸，正是她童年时的模样。
首播弹幕疯狂刷新。
【这龟是活的！我刚查了资料，巴黎地下有个废弃地铁湖，三十年前淹死过工程队，湖底打捞出一块碑，碑下压着青铜龟！】
【那地方现在叫‘幽灵站’，没人敢去！】
顾依然关掉弹幕，转向李明泽：“我们得去那个湖底。”
“现在？”他皱眉，“没有潜水装备，没有坐标精确定位——”
“法阵能指路。”她指向右侧空着的阵心，“还缺一枚牌。只要凑齐，就能锁定青铜王八的位置。”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绣春刀，刀尖轻划掌心。血珠渗出，她缓缓滴入右侧凹槽。
血未落尽，石室温度骤降。
墙壁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蓝光转为暗红。地面裂开细缝，蒸汽喷出，带着腐臭的腥气。
“反噬。”李明泽一把拽她后退，“你用血激活了错误的路径！”
话音未落，蒸汽中浮现出数道人形轮廓，半透明，肢体扭曲，像是被强行拼接的傀儡。它们没有脸，只有胸口缝着布偶，布偶的脸，全是空白。
“又是诅咒娃娃的变种。”顾依然迅速抹去掌心血痕，收刀入鞘，“但这次，是被法阵能量激活的怨灵。”
怨灵齐步向前，地面震动。她咬破舌尖，强行集中精神，兽语异能如网撒出——
“你们是谁造的？谁让你们守在这里？”
回应她的，是一阵尖锐的童谣哼唱，调子破碎，却依稀可辨：
“小娃娃，坐门墩……”
她瞳孔一缩。这歌，和玩具厂广播里的一模一样。
“它们是连锁反应。”她急道，“唐棠的照片被用在娃娃上，娃娃的能量又连到了这个法阵——有人在远程操控！”
李明泽抽出战术手电，砸向最近的怨灵。光束穿透，对方只是扭曲片刻，又逼近。
“物理攻击无效。”
“那就用声波。”她猛地拔出绣春刀，刀身拍地，发出清越震鸣。同时，她以兽语注入刀鸣，将音波调至特定频率——
“退。”
两个字，如钟声荡开。
怨灵动作一滞，胸口布偶的眼部裂开细缝，渗出黑血。它们开始后退，但并未消散。
“只能压制。”她喘息，“必须找到控制源。”
她再次看向法阵，目光落在那枚“兑”字牌上。忽然，她伸手将牌翻转——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拉丁文：
“Clavis iudine.”
“钥匙在龟中。”她翻译出口，“不是碑下藏钥，是……钥匙就在青铜王八体内。”
李明泽眯眼：“所以，要解开封印，就得先找到它，再取钥？”
“或者，”她盯着右侧空槽，“用另一个‘容器’的信物来补全法阵。”
她从包里取出那张唐棠的照片——背面写着“第七个容器，己激活”。她将照片轻轻放入右侧凹槽。
嗡——
法阵轰然共鸣，红光冲天。石室西壁浮现无数影像：湖底、碑影、龟甲裂开、血水翻涌……
最终，一张地图凝固在空中：巴黎地下，某处湖泊，坐标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
“找到了。”她低声道。
就在这时，她脚边传来轻微响动。低头，一块碎石从墙缝滚落，下面压着一片青铜残片，边缘呈锯齿状，像是从龟甲上剥落。
她捡起，触手冰凉，却隐隐发烫。残片内侧，刻着半个符号——与她耳环上的“听”字，恰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对。
李明泽看着她：“下一步，下水？”
她握紧残片，指节发白。
“不。”她抬头，目光如刃，“是掘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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