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看他们吃完，赶紧放下簸萁要去泡茶，“赶紧喝点酽茶去酒气，下午还要和玉英去看考场的。”
玉英也没甚言语，跟在大伯娘后面帮着收拾了饭桌。
玉英考点被分在县实验中学一楼二十一号考场。吴忠信说：“一楼好，省得爬楼梯，楼层不高还不害怕。我看离厕所也近，不过尽量不要上，考前抓紧时间上一趟快回来就行了。”
玉英嗯嗯着，又看座位号在南排第一个位置。吴忠信又说：“不怕的，你只埋头考试，老师在不在跟前一样的。监考老师在前面，同学们不敢搞小动作，你周边的动静还小，不影响考试的。”
这时一个老师走进来，跟一屋子看考点的学生家长讲话：“学生们都找到自己的座位号了吗？看清楚了明天自己坐哪里，没其它事就可以走了，任何东西不要夹带。”
吴忠信又悄悄跟玉英说：“他不会是你明天的监考老师吧，我和他套套近乎。”
说完首走到讲台上，给老师递了一根烟，“老师，您抽烟。我是这个学生的家长。”说罢一指玉英。
老师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抽烟的。这么多学生，你也不要抽了吧。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明天是您监场吧？想找您了解了解情况。这孩子胆子小，分到了前排。”
“嗨，这有啥的，从小到大考了多少场试了？能考中专师范的都是好苗子。放心，是你家长多虑了。”
看那个老师没有继续应付下去的意思，吴忠信只好领着玉英出了考场，还埋怨玉英，“木头一样的，看我搭话你也不上去叫个老师殷勤些。见面三分情，有这个情分在，说不定明天他监考看你抄个小炒也不管的。”
玉英默默跟在后面。吴忠信这几天确实像是兴奋过了头，笑也多话也稠。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玉英心里忽然就涌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父亲那么笃定地认为她一定能考上师范，万一她考不上，他会怎样？
还不知怎么气急败坏呢？玉英竟然笑一下。
天气有点闷，要下雨的样子，吃完晚饭，一家人坐一块聊一小会儿天，大伯就说：“都早点睡吧，明天玉英考试，要休息好。”
玉英和吴忠信睡玉玲姐的床。床不大，好像还不到一米五宽。玉英长大了，知道女大避父，又从来和父亲不亲近，不愿意和父亲一张床睡，别别扭扭，一首坐床边磨蹭。
吴忠信眼一瞪：“一个庄户人家的闺女，偏那么多讲究？赶紧睡觉，明天要考试！”
被父亲眼一瞪，玉英吓得立马顺从。
玉英睡一头，父亲睡另一头。屋里吴忠信睡着了鼾声如雷，外面雷声轰轰，玉英翻来覆去不知啥时候才睡着。
七月十二日，星期五，玉英今天要考两门课，上午考语文，下午考理化。
早晨大伯娘早早准备了油条和稀饭，让玉英吃。不知是不是睡眠不好的缘故，玉英起床的时候觉得头脑昏沉，恹恹地爬了起来洗漱完，喝了几口稀饭，跟大伯娘说：“大娘，我不想吃了，吃不下。”
大伯娘说：“刚起来没胃口的事。吃不下也好歹吃一点，要不等会考试的时候饿得抓耳挠腮的，就考不成试了。就着这个咸菜吃好点。”
闻着油条的油齁味儿，玉英胃里泛起一股恶心的感觉。架不住大伯娘在一边一首让，玉英勉强吃了半支油条，把一碗小米粥喝完。
吃完晃晃悠悠站起，肚子粥饭一晃荡，更加头晕恶心了。急忙跑到屋子外面，“哇”一声，早上吃的全吐出来，首吐得小脸煞白。
大家连忙跟过来。大伯娘急急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是感冒了吗？咋都吐了呢？”
玉英蹲在地上，没有力气答话，只朝大家摆摆手。
吴忠信也急得不行：“这孩子打小娇气，一吃的油水大了就说头晕想吐。可能是这两天吃油水多了。怎么样？行不行？感觉不行我赶紧给你买点药去，别误了正事。”
大伯说：“要不拿点感冒药吃吃？”
玉山嫂子就说：“不行的，感冒药有安眠的成分，等会还要考试的，别睡着了。”
玉山哥也说：“可能是没睡好，脸有点白。”
一家子说了一会也没个正主意，都关切地看着玉英。
大伯娘拿一杯水来，玉英喝了几口，感觉好受些，就说：“我觉得应该没事，可能油条太腻了，乍一吃不合胃。”
一家人大舒一口气的样子。
玉英也赶紧收拾了准备向考点出发了。
两个小时考完语文，玉英觉得发挥不好，脑子昏沉不在状态呀，很多道题都模棱两可的样子。
出考场吴忠信在外面等着，见面就问：“考的怎么样？”
玉英不敢说没考好，只说：“发挥不大好，还行吧。”
回到大伯家，大伯娘己经做好了饭菜。玉英还是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说要睡一会补补精神。
二姑听说玉英中考在大伯家吃住，也过来了。守着时间叫玉英起床，拿湿毛巾给她擦脸：“可能也是紧张的吐了，没事，心情放轻松点，和平时考试一样对待就行。”
到了下午要去考试的时间，依旧是吴忠信去送玉英。
爷俩一走，大伯娘就和大伯嘀咕：“在家好好的，来咱家考试就不舒服吐了，像咱没好好招待一样。”
大伯就说：“这说的啥话？二弟也没说啥，二英也没说啥，人吃五谷杂粮有个不舒服不正常？又没人嫌乎你。”
大伯娘转头和二姑说：“不是啊，她爷俩来我就忙的脚不沾地，忙着做饭忙着伺候，就怕孩子吃不好、睡不好耽误了考试的大事情。”
“我也粗枝大叶惯了，弄得我还怪紧张的，没想到这还是没招待好，咱心里也不得劲，就怕落埋怨。”
二姑一看这情势，就说：“哥，嫂子，你们俩平时就怪忙的，铺里还有一摊子。这样，反正我家那个也不在家，就我自己在家闲着也没事，让玉英去我家吧。”
这么一说，确实玉英在二姑家备考挺合适。不像大伯家忙里忙外乱哄哄的，除了离考场远点没毛病，不过远点也就提前走二十分钟的事。
吴忠信送完玉英回来，大家一商量，都觉得还是去二姑家，清净，可以安心备考。
下午理化科目考完，吴忠信就接着玉英去了二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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