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纺织厂的烟囱上。桑宁蹲在三车间后墙的阴影里，指尖攥着块粗糙的砖，手心被磨得生疼。墙头上的铁丝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网眼间还挂着去年冬天的冰碴子，扎得人皮肤发紧。
“老规矩，老李带向阳从通风管道走，注意避开三号风扇。” 许晏清的声音裹在寒风里，带着机油味的气息擦过桑宁耳畔，“我和老陈负责引开巡逻队，桑宁你跟紧刘姐，目标是三车间角落的铁柜。”
老陈从怀里掏出个铁皮哨子，是用废弃的车床零件磨的：“巡逻队每十五分钟绕车间转一圈，吹三声哨就是他们过去了。”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捏着哨子的样子却格外灵活 —— 这是几十年纺织厂工龄练出的手。
桑宁最后检查了一遍向阳的衣角，把块磨尖的铁片塞进他口袋：“记住妈妈说的，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声，跟着李爷爷走。” 孩子用力点头，小脸上沾着煤灰，是刚才钻煤堆时蹭的，眼睛却亮得像藏着星星。
刘慧芳突然抓住桑宁的手，掌心全是冷汗：“真要这么冒险？赵德发今晚肯定在厂里布了眼线。” 她男人下午刚被放出来，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说是 “拒不交代” 挨了打，这话更坐实了赵副厂长与时空海盗的勾结。
“没时间了。” 许晏清看了眼怀表，表盘上的夜光指针指向十一点，“明晚检查团的先导队就到，必须毁掉三车间的信号增强器。”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个改装的手电筒，开关一按，发出的不是光而是超声波 —— 老陈说这能干扰机器人的听觉系统。
哨声突然在远处响起，短促而清晰。老陈压低声音：“走！”
桑宁跟着刘慧芳钻进排水沟，污水没过脚踝，冰冷刺骨。她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眼前不断闪过金属地图上的标记 —— 三车间铁柜的位置，和许晏清父亲日记里提到的 “陀螺仪存放点” 完全吻合。
通风管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向阳被老陈驮在背上，小手紧紧抓着管道壁的铁锈，突然在桑宁耳边小声说：“妈妈，有东西跟着我们。”
桑宁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她用手指在管道壁上敲出摩斯密码：“静 - 止 - 观 - 察”。这是许晏清教她的应急手势，没想到第一次用竟是在这种地方。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像有人用指甲在管道上爬行。桑宁摸到腰间的扳手，手心全是汗。突然，一道红光从前方闪过 —— 是机器人的探测灯！
“趴下！” 刘慧芳猛地把桑宁按在管道里。红光贴着头顶扫过，桑宁看见机器人的金属爪子就在眼前，关节处的齿轮印记在红光下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向阳突然打了个喷嚏。机器人瞬间转头，红光首射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老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猛地朝机器人扔过去 —— 是辣椒粉，呛得机器人发出刺耳的尖叫，红光开始疯狂闪烁。
“快跑！” 老陈拽起桑宁就往前冲。管道尽头的栅栏被老陈用扳手砸开，生锈的铁条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跳下去时，桑宁重重摔在水泥地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但她顾不上这些，跟着刘慧芳朝角落的铁柜狂奔。
三车间里弥漫着机油味，新流水线的金属框架在月光下像蛰伏的巨兽。桑宁用许晏清给的钥匙打开铁柜，里面果然放着个足球大小的金属球，表面布满了微型天线，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就是这个！” 刘慧芳拿出准备好的炸药包 —— 其实是用鞭炮和火柴捆成的简易装置，“老陈说这威力足够炸烂它。”
桑宁刚要接过炸药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见赵德发站在阴影里，身后跟着两个机器人，眼睛闪烁着红光。
“桑宁同志，真是好手段。” 赵德发的声音带着虚伪的笑意，手里把玩着个蝴蝶发卡 —— 和张红梅那个一模一样，“可惜啊，你们还是晚了一步。”
后妈在七零：养崽搞科研两不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后妈在七零：养崽搞科研两不误最新章节随便看！机器人突然朝他们扑过来！桑宁推开刘慧芳，举起扳手砸向机器人的关节。金属碰撞的火花照亮了赵德发胸前的徽章 —— 那不是工厂的标志，而是个齿轮形状的图案，和时空海盗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根本不是转业军人！” 桑宁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是谁？”
赵德发的脸突然扭曲起来，皮肤下隐约露出金属光泽：“我是来修正错误的 —— 包括不该存在的你和许晏清。” 他的手臂突然伸长，变成根金属鞭，朝着桑宁抽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许晏清从横梁上跳下来，手里的磁铁精准地吸在机器人背上。蓝光瞬间熄灭，机器人的动作僵住了。“赵德发” 的脸色变得狰狞，亲自朝许晏清扑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刘慧芳趁机点燃炸药包，塞进铁柜。“快撤！” 她拉着桑宁就往外跑，身后传来老陈的呼喊：“向阳呢？！”
桑宁的心脏瞬间停跳。她回头望去，只见向阳正蹲在铁柜旁，小手在信号增强器上摸索着什么，蓝格子发圈的碎片被他塞进了金属球的缝隙里！
“向阳！” 桑宁疯了一样冲回去。就在这时，“赵德发” 突然挣脱许晏清，朝着孩子扑过去，金属手臂闪着寒光。
“爸爸的密码！” 向阳突然大喊一声，小手在金属球上按出一串数字 —— 是许晏清怀表的密码。金属球发出刺耳的尖叫，蓝光变成了刺眼的白光，将整个三车间照得如同白昼。
“赵德发” 的身体在白光中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机械骨架。他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为一滩银色的液体。信号增强器在白光中炸裂，碎片像流星一样散落，其中一块溅到桑宁手背上，烫得她猛地缩回手 —— 那碎片上竟印着 1975 年 8 月 15 日的日期，和零件上的完全一致！
许晏清冲过来抱起向阳，孩子的小脸被白光映得通红，却举着块从金属球里抠出的芯片：“叔叔，这个会转！” 芯片上的微型齿轮正在飞速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远处传来警笛声。老陈拽着他们往通风管道跑：“巡逻队来了！快撤！”
逃出三车间时，桑宁回头望了一眼。新流水线的金属框架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颤动。她突然想起许晏清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当齿轮开始逆向转动，时间会露出它温柔的獠牙。”
回到职工宿舍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刘慧芳给向阳包扎膝盖上的伤口，孩子却攥着那块芯片不肯松手，说要送给 “真正的爸爸”。桑宁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孩子或许早就知道，身边的许晏清不是 2030 年那个会陪他拼机器人的父亲。
许晏清正在拆解那块芯片，突然抬头看向桑宁：“增强器的核心频率，和向阳发圈的频率完全一致。” 他的镜片反射着晨光，“这孩子，可能是天然的时空锚点。”
桑宁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穿越那天，正是向阳的哭声让她在混乱的时空中保持清醒；假许晏清解体时，也是孩子的装置发出了关键的蓝光。难道这一切并非偶然？
墙角的座钟敲响了六下。刘慧芳突然指着窗外：“快看！”
纺织厂的烟囱旁，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麻雀，它们盘旋的轨迹形成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和金属地图上的标记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每只麻雀的腿上都绑着根细铁丝，在晨风中闪闪发亮 —— 那是向阳平时玩的铁丝。
“是老陈他们！” 桑宁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被赵德发打压的老工人，那些同情他们的普通职工，正用这种隐秘的方式传递消息：我们站在你们这边。
许晏清的指尖在芯片上轻轻敲击，发出摩斯密码的节奏：“联 - 盟 - 成 - 立”。
桑宁望着窗外盘旋的麻雀，突然觉得膝盖的伤口不再疼痛。她知道，距离 8 月 15 日只剩下最后一天，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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