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抱着熟睡的向阳，轻轻推开刘慧芳家的院门。晨露沾湿了她的布鞋，怀里的小家伙咂了咂嘴，把脸更深地埋进她肩窝。
"可算回来了！"刘慧芳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搅粥的木勺，"怎么样？"
桑宁摇摇头，把向阳小心放在里屋床上。孩子的小手突然攥紧她的衣角，她不得不轻轻掰开那几根细小的手指。
"造孽啊！"刘慧芳听完她的遭遇，气得把勺子往锅里一摔，"连孤儿寡母都不放过！"她盛了碗玉米粥推过来，"先垫垫肚子。"
桑宁捧着碗，热气熏得眼睛发酸。她一夜没合眼，先是被街道办的人追捕，又在许晏清的仓库发现惊天秘密，最后还要摸黑赶回来接孩子。
"刘姐，能帮我个忙吗？"她从贴身口袋掏出被撕成两半的五十元，"找熟人换成整钱？"
刘慧芳接过钱检查撕痕："我表哥在储蓄所上班，应该能办。"她犹豫道，"你家现在回不去，往后..."
"我想带向阳去省城。"桑宁打断她，"许技术员说省图书馆有外文机械期刊。"
这当然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那张图纸上标注的省城地址，还有那串神秘数字。
刘慧芳若有所思："厂里能准假？"
"就请三天。"桑宁望向里屋。透过门缝，能看到向阳蜷缩的小小身影。
正说着，里屋传来"咚"的闷响，接着是孩子的抽泣声。桑宁冲进去，发现向阳摔在地上，正捂着膝盖哭。
"做噩梦了？"她抱起孩子轻拍后背。
向阳摇摇头，小脸埋在她肩头："我以为...妈妈又不见了..."
刘慧芳端来温水，拧了条热毛巾："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昨晚一首问我你会不会有事。"
桑宁给孩子敷着膝盖上的淤青，突然做了决定："向阳，想不想坐大汽车？"
孩子猛地抬头，挂着泪珠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桑宁亲了亲他冰凉的额头，"去省城。"
两个小时后，长途汽车站人声鼎沸。桑宁用工业券买好票，又咬牙花五毛钱给向阳买了根冰棍。小家伙从没见过这么奢侈的零食，小心翼翼地舔着，糖水顺着指缝流下来都赶紧吮干净。
"妈妈也吃。"向阳踮脚把冰棍举到她嘴边。
桑宁假装咬了一小口："真甜！"
上车时，向阳突然拽她衣角："妈妈，那个叔叔在看你。"
顺着孩子的手指，桑宁看见车站角落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虽然帽檐压得很低，但那副金丝边眼镜还是暴露了身份——许晏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桑宁慌忙抱起孩子挤上车，透过脏兮兮的车窗，看到许晏清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两指并拢点了点太阳穴，然后指向她。
汽车驶出车站时，向阳己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桑宁轻抚孩子细软的头发，思绪却飘回那张图纸——"时空定位器"几个字像烙铁般烫在脑海里。
三小时后，省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比起县城，这里的楼房明显高出一截，街上行人的衣着也鲜亮许多。向阳趴在车窗上，小脸挤得扁扁的："妈妈，那个楼会戳破云吗？"
桑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栋五层的百货大楼，门口挂着"发展生产，保障供给"的红色横幅。
"同志，住店吗？"国营旅社的前台大姐推过登记本，"介绍信看一下。"
桑宁递上纺织厂开的工作证。大姐扫了一眼，递来钥匙："二楼尽头那间，一天八毛，热水供应到晚上八点。"
房间虽小但整洁。向阳一进门就发现了窗台上的野花，兴奋地捧给她看。桑宁亲了亲孩子沾着灰尘的额头："真漂亮！饿不饿？"
旅社附近的国营饭店里，后妈在七零：养崽搞科研两不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后妈在七零：养崽搞科研两不误最新章节随便看！桑宁点了两碗阳春面和一小碟酱牛肉。向阳学着邻桌大人的样子，用筷子卷面条，结果甩得汤汁西溅。
"妈妈，图书馆有孙悟空的小人书吗？"孩子腮帮子鼓鼓地问。
"可能有更好的。"桑宁擦掉他嘴角的酱汁，"下午跟妈妈一起去？"
向阳用力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小铁盒："能带这个吗？"
盒子里是几个用废齿轮做的小玩具，还有个未完工的陀螺。桑宁心头一颤——正是那个沾了血会发热的奇怪陀螺。
"当然可以。"她揉揉孩子的头发，"等办完事，带你去公园。"
省图书馆是栋苏式建筑，高大的廊柱上刻着"知识改变命运"的字样。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审视着她的工作证："纺织厂的？看什么书？"
"机械工程类外文期刊。"桑宁照着图纸上的提示回答。
"外语水平？"
"自学过一点俄语。"桑宁硬着头皮撒谎。实际上她大学选修的俄语早忘光了。
三楼阅览室空荡荡的。桑宁把向阳安排在靠窗的座位，给他几张纸和铅笔："妈妈去找本书，你在这里画画好不好？"
孩子己经趴在纸上画起齿轮和螺丝。桑宁按照图纸编号，在书架底层找到本《机械制造》合订本。翻开扉页，她呼吸一滞——页边写满密密麻麻的公式，字迹和许晏清的一模一样！
她快速翻到第143页，果然发现这页被撕掉一角。桑宁掏出图纸对比，撕痕完全吻合！
正专注研究时，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向阳打翻了墨水瓶，黑色液体在桌面蔓延。
"对不起妈妈..."孩子手足无措地站着，小脸煞白。
管理员闻声赶来："怎么回事？这墨水要两毛钱一瓶！"
桑宁连忙赔钱道歉。收拾时，她注意到向阳的陀螺掉在墨水里，己经染得漆黑。
"我想给妈妈看陀螺会转..."孩子抽噎着说。
桑宁蹲下身擦干他的小手："没关系，妈妈再给你做个新的。"
离开图书馆时，向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陀螺："它还能转吗？"
桑宁试着捻动——陀螺竟转得比之前更稳更快！漆黑的表面在阳光下泛着奇异光泽。
"看！转得更好啦！"
"因为妈妈摸过！"向阳破涕为笑。
桑宁突然怔住。这让她想起图纸上的标注——某种黑色涂层能增强导电性。难道墨水就是关键材料？
她抱起孩子转了个圈："宝贝帮了大忙！"
回旅社的路上，桑宁买了包水果糖。经过邮局时，她注意到布告栏上贴着几张通告，其中一个名字让她脚步一顿——"许晏清"三个字赫然在列，理由是"违规操作技术设备"。
夜色渐深。桑宁哄睡向阳后，取出陀螺和图纸仔细比对。按照图示，陀螺应该安装在某个环形装置中心，但关键部件缺失——很可能就是那被撕掉的第143页内容。
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嗒嗒"声。一个纸团从窗缝滚进来，上面潦草地写着："明早六点，东风巷17号。带陀螺和孩子。"
没有署名。桑宁走到窗边张望，只看到夜色中一个模糊的背影匆匆离去。
她回到床边，发现向阳不知何时醒了，正揉着眼睛看她。
"妈妈，"孩子奶声奶气地问，"我们要去找爸爸吗？"
桑宁手一抖，图纸飘落在地。她从未跟孩子提过陆建军的事。
"向阳为什么这么问？"
孩子指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梦里爸爸说的。他说...有个圆圆的东西能带我们回家。"
桑宁浑身发冷。这太诡异了——向阳根本没见过时空定位器的完整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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