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鱼腥味
李诚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恶心。
“刁哥，你闻闻这抹布，怎么有一股……死鱼烂虾的味道？”
林薇也凑了过来，她皱着眉头，在空气中嗅了嗅。
“好像真的有。”
“很淡，但确实有。”
“像是……码头上那种海鲜市场，放了一天没收拾的味道。”
西门刁从李诚手里，接过了那块沾满了“自制柴油”的破布。
他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他的眉头，瞬间，锁紧了。
确实有。
一股极其微弱，但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浓烈的生物碱的腥味。
这不是汽油的味道。
也不是机油的味道。
更不是它们混合之后，该有的味道。
这是……一种生物信息素的味道。
一种，只有在某些深海掠食性生物的腺体里，才会分泌出来的、用来标记领地和吸引猎物的化学信号。
“不对劲。”
西门刁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立刻，将那几桶己经调配好的混合燃料，全部打开。
他一桶一桶地，仔细闻过去。
每一桶，都有那种淡淡的鱼腥味。
李诚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心里也开始发毛。
“刁哥，怎么了？”
“是不是……这油有问题？”
“是不是不能用？”
他宁愿相信，是油出了问题。
他也不愿意去想，其他的，更可怕的可能性。
西-门刁没有回答他。
他站起身，走到了断桥的边缘。
他看着桥下，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漆黑而平静的海面。
那片，刚刚才被一场大火，清洗过的海面。
他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试图穿透黑暗的水面，看到下面，隐藏的秘密。
“不可能啊……”
李诚还在旁边，自言自语。
“刚才那场大火，把下面都烧开了。”
“就算有什么东西，也早该被烧死了，或者吓跑了。”
“怎么还会有味道？”
超市里的那几个幸存者，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那个叫孙爷爷的老头，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那几桶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嗨，小伙子，别大惊小怪的。”
“这桥下面，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丧尸。”
“尸体泡在水里，时间长了，发臭了，被风一吹，可不就是一股死鱼烂虾的味儿嘛。”
“正常，正常。”
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显得很有经验。
其他几个幸存者，也跟着附和。
“是啊，死人味，闻习惯就好了。”
“快点弄吧，天都快亮了。”
他们只想，让这三个瘟神，赶紧加满油，赶紧离开。
西门刁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
他依然，死死地，盯着那片海面。
突然，他开口了。
“胖子。”
“把我们医疗箱里，那瓶浓度最高的医用酒精，拿过来。”
李诚愣了一下。
“要酒精干什么？”
“别废话，快去！”
西门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
李诚不敢怠慢，立刻跑回了平板车上，从那个巨大的医疗箱里，翻出了一瓶最大容量的、百分之九十五的医用酒精。
西门刁接过酒精。
他拧开盖子。
他没有喝，也没有消毒。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将整整一瓶，宝贵的、可以用来消毒救命的医用酒精。
全部，倒进了，离他最近的那桶，“自制柴油”里。
然后，他盖上盖子，用尽全力，疯狂地，摇晃着那个油桶。
让酒精，和里面的混合燃料，充分地，融合在一起。
“刁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疯了！你真是疯了！”
李诚心疼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抽搐。
那可是酒精啊！
在末世里，一瓶干净的酒精，能救一条命！
就这么，被他给浪费了！
西门刁没有理会他的哀嚎。
他摇匀了那桶“加料”的柴油。
他打开盖子。
再次，放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
那股淡淡的鱼腥味。
消失了。
被更浓烈、更刺激的酒精味，完全地，覆盖了。
西门刁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轻松。
反而，变得，更加的凝重。
他终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了。
他的猜测，是对的。
那种鱼腥味，不是来自油本身。
也不是来自什么尸体。
它来自，一种未知的、活着的生物。
一种，被他们亲手制造出来的“混合燃料”的化学气味，所吸引过来的，深海里的东西。
而酒精，这种强烈的有机溶剂，暂时地，掩盖了那种“诱饵”的气味。
西门刁抬起头。
他看着那片，看似平静的海面。
他知道，就在那片黑暗的下面。
有一个，甚至，有一群，极其恐怖的猎手。
正在，悄无声-息地，等待着。
等待着那股，让它们感到兴奋的、的气味，再次出现。
就在这时。
林薇，这个一首负责警戒的哨兵，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端起了手里的步枪，瞄准镜，对准了服务区便利店的屋顶。
那个，之前狙击手所在的位置的，反方向。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急。
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西门……我们好像……不是这桥上唯一的活人。”
“你看那屋顶的水箱上面，是不是有个人影，刚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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