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化学课
李诚的脑子，彻底当机了。
“刁哥……你……你说什么？”
“吃顿好的？”
他看着那袋还在冒着青烟的、被污染的大米。
又看了看西门刁手里那捧致命的酸雨。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你疯了吗！”
“这东西吃了会死人的！”
林薇也皱起了眉头，她虽然相信西门刁，但这个命令，实在太超乎常理了。
西门刁没有解释。
他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李诚。
“拿过来。”
李诚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从皮卡车里，费力地抱出了那个沉重的汽车蓄电池。
又从工具箱里，找出了一卷铜线。
超市里，剩下的那几个幸存者，远远地看着他们。
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他们不明白，这三个人，在世界末日里，不去找吃的，不去找喝的，反而开始摆弄起了电池和电线。
西门刁将那捧酸雨，小心翼翼地倒进了一个从货架上找到的玻璃烧杯里。
然后，他将两根铜线的两端，分别接在了蓄电池的正负极上。
另外两端，则被他浸入了烧杯里的酸雨中。
“滋啦——”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烧杯里的淡黄色液体，开始冒出细密的气泡。
一股淡淡的、类似漂白水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是……”
林薇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西门刁看了一眼烧杯，又看了一眼那袋被污染的大米。
他开始下达第二步指令。
“胖子，去找个大点的铁锅，再找点干净的水。”
“林薇，帮我把这袋米里，那些还没被腐蚀的部分，都挑出来。”
两人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
李诚很快就从一家倒闭的快餐店后厨里，拖出来一口大铁锅。
林-薇则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还保持着白色的米粒，从黑黄色的糊状物中分离出来。
大约十分钟后。
烧杯里的化学反应，停止了。
原本淡黄色的酸雨，变得清澈透明。
杯底，沉淀下了一层薄薄的、黄色的结晶体。
而那两根铜线，连接负极的那一根，完好无损。
连接正极的那一根，则被腐蚀得只剩下了一半。
“这是……电解？”
林薇看着眼前的景象，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高中化学，没白学。”
西门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
“这场酸雨，主要成分，是盐酸和硝酸的混合物。”
“用电解的方式，可以将它们还原成无害的氯气、氢气和氧气。”
“剩下沉淀下来的，是一些没用的盐类。”
他端起那杯经过“净化”的液体，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除了淡淡的氯气味，再也没有了那种刺鼻的酸味。
他将杯子里的液体，倒进了那口装着干净米粒的大铁锅里。
又加入了李诚找来的清水。
最后，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金属饭盒。
饭盒里，装着一小块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粉红色的肉块。
那是之前那头雄鹿身上，最嫩的里脊肉。
他将肉块切成小丁，也扔进了锅里。
他看着锅里的大米、鹿肉和经过净化的“水”。
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生火。”
“我们吃饭。”
李诚看着西门刁，己经彻底麻木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己经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行为了。
他只是机械地，从废弃的货架上，拆下来几块干燥的木板。
用打火机，点燃了篝火。
火焰，在昏暗的超市里，升腾而起。
驱散了寒冷，也带来了一丝温暖。
铁锅，被架在了火上。
锅里的水，很快就沸腾了。
米粒，在水中翻滚。
肉丁，慢慢变白。
一股混合了米香和肉香的、久违的食物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几个幸存者，闻到这股味道，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贪婪地，看着那口锅。
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他们想不明白。
为什么，一袋被毒雨淋过的米，一捧能腐蚀钢铁的毒水。
到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就变成了一锅香喷喷的、救命的肉粥。
这不是科学。
这是魔法。
是神迹。
他们看着那个正平静地搅动着铁锅的男人。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怀疑和敌意。
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最原始的敬畏。
就像原始人，在仰望着那个，为部落，第一次带来了火种的先知。
粥，很快就熬好了。
粘稠，香甜。
西门刁给自己，给李诚，给林薇，各盛了一大碗。
李诚端着碗，手还在抖。
他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肉粥，还是不敢下口。
“刁哥……这……这真的能吃吗？”
西-门刁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自顾自地，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然后，平静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咀嚼着，吞咽着。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李诚和林薇。
“味道不错。”
“就是盐放少了。”
李诚看着安然无恙的西门刁，终于放下了心。
他拿起勺子，狠狠地舀了一大口，塞进了嘴里。
一股温暖的、幸福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
他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林薇也小口地，喝着粥。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浅浅的笑意。
就在这时。
超市那扇被皮卡车堵住的、破烂的正门外。
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不止一辆。
听起来，像是一个车队。
车队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洪亮的、中气十足的声音，通过一个扩音喇叭，传了进来。
“里面的人听着！”
“我们是军方下属，‘方舟计划’的幸存者搜救队！”
“我们刚刚接收到，这附近有幸存者发出的求救信号！”
“请立刻放下武器，开门接受我们的检查和收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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