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告密者
扩音喇叭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权威。
在死寂的超市里，来回回荡。
那几个刚刚还在拳打脚踢的幸存者，瞬间停手了。
他们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的表情。
“是军队！”
“是正规军！我们得救了！”
那个被他们打得半死的西眼，也被扔在了一边，无人问津。
李诚和林薇的表情，却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很清楚，这种半官方性质的组织，在末世里，有时候比丧尸和流氓，更麻烦。
那个在酸雨来临前，被西门刁用计吓跑的“眼镜蛇”小队，就自称是“方舟计划”的人。
他们不是朋友。
超市里，一个跛着脚的男人，突然从人群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他叫瘸子李。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和投机的光芒。
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讨好新主子，顺便报复这三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外来者”的机会。
他冲到被皮卡车堵住的正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嘶吼。
“长官！长官你们听我说！”
“千万不要相信里面的人！他们是魔鬼！”
“车里那三个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瘸子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他开始颠倒黑白，歪曲事实。
“那个刀哥，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全都是被那个男的杀死的！”
“还有之前管事的金爷，也是被他设计害死的！”
“他们一来，这里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那个最厉害的屠夫丧尸，也是他们引来的！”
“他们是灾星！是祸害！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代表，把西门刁描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徒。
超市里的其他幸存者，虽然觉得他说的有些不对劲，但在军队的强大压力下，都选择了沉默。
没有人，敢为西门刁他们说一句话。
沉默，就是默许。
门外，扩音喇叭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官方的威严。
“里面的幸存者，立刻交出你们的头领。”
“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们进行从宽处理。”
他们信了瘸子李的话。
他们把西门刁，当成了需要被“肃清”的暴徒头目。
瞬间，超市里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西门刁的身上。
他们的眼神，变了。
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此刻的疏远和敌视。
瘸子李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病态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
他马上就能看到，这个让他感到恐惧的男人，被军队拖出去，像狗一样枪毙。
“把他交出去！”
瘸子李振臂一呼。
“我们不能被他连累！”
几个男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上来抓住西门刁，把他献出去，当做投名状。
李诚和林薇，立刻一左一右，护在了西门刁的身前。
一场内讧，似乎又要爆发。
西门刁却笑了。
他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李诚和林薇。
他没有理会叫嚣的瘸子李。
也没有理会那些蠢蠢欲动的幸存者。
他径首走到了堵门的那辆皮卡车旁。
他冲着门外，用一种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对方听清的声音，平静地说道。
“长官，你们来得正好。”
“我们刚刚肃清了盘踞在这里的一个犯罪团伙，正准备向最近的官方据点报告。”
他顿了顿，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在清缴战利品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门外，扩音喇叭沉默了。
西门刁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们缴获了一张被加密过的地图，和一张‘天启生物’公司最高权限的钥匙卡。”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两样东西。
那张从眼镜蛇小队那里得到的地图。
和那张从耗子那里得到的，属于蛇哥的钥匙卡。
他将两样东西，举了起来。
“根据我们的分析，这张地图，指向的，应该是‘天启生物’在这座城市里，一个隐藏的、最高等级的实验仓库。”
“我们认为，里面的东西，可能对解开这场灾变的秘密，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正愁怎么把这个情报送出去，你们就来了。”
西门刁的这番话，瞬间，将整个局势，完全逆转。
他不再是需要被审判的“暴徒头领”。
他变成了一个，手握着重大情报的、有巨大价值的“友方单位”。
瘸子李的脸，瞬间变得和死人一样惨白。
他脸上的得意，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刚刚，企图让军队，干掉一个掌握着“天启生物”线索的功臣。
他不是在告密。
他是在阻碍军队执行“公务”。
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门外，扩-音喇叭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所有的威严和冰冷，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天启生物？”
“里面的人，立刻移开车辆，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西门刁给了李诚一个眼神。
李诚立刻跳上车，将堵门的皮卡车，开了出来。
超市的大门，打开了。
门外，停着三辆军绿色的装甲车。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用枪口，对准着这里。
一个肩膀上扛着少尉军衔的军官，快步走了过来。
西门刁平静地，将地图和钥匙卡，递给了他。
军官接过东西，看了一眼，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抬头，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西-门刁。
他看了一眼西门刁，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李诚和林薇，以及那辆装满了物资的皮卡车。
他没有说“谢谢”。
也没有说“欢迎加入”。
他转过头，对自己身边的副官，下达了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
“把这三个人和车里的物资都带走，尤其是那罐奶粉，博士的实验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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