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光手腕上的雾蓝色丝线还在震颤，像一根绷到极限的钢丝。他没抽手，也没后退，只是把另一只手伸进公文包，摸出沈薇那枚温润的玉佩。玉佩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光，像是刚被体温唤醒。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玉佩中央的凹槽里，丝线立刻绷首，一头连着他腕骨，一头没入玉佩深处。
“接上了。”他说。
沈薇站在三步外，正用美甲笔在保温杯上敲击节奏。她没抬头，但指尖顿了顿：“暗网加密等级三级，常规通道被锁死，你这根线撑不了三十秒。”
“够了。”顾辰光把玉佩按在次元袋口，罗曼抱着袋子的手猛地一抖。袋口死结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拧动钥匙。下一秒，一道微弱的信号波从袋中扩散，与玉佩的光流交汇，瞬间撕开一道数据裂隙。
燕十三的平板屏幕闪了三下，自动弹出六个联络窗口，分别标注着“峨眉”“青城”“天师府”“昆仑”“茅山”“少林”。他快速滑动手指，试图切入语音频道，结果刚点开就触发警报，屏幕上跳出一串红色符文，紧接着是机械女声：“修真界非紧急事务请勿扰。”
“KPI排期表也破不了这防火墙。”他皱眉，“他们把联络阵法改成了考勤系统。”
“那就走黑市。”罗曼咧嘴一笑，从次元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交易单，上面印着“东北酸菜期货·限量认购”，价格栏写着“灵石×3000，附赠祖传咒语U盘”。他在备注栏飞快写下一行小字：“江纺厂地底，守印人己现，盟主将启饕餮锁——你们签的中立书，保得住命吗？”
交易单化作一道金光，顺着数据裂隙射出。
三分钟后，三个回复信号陆续接入。
峨眉派只发来一段视频：一名女弟子盘坐在蒲团上，手持拂尘，面无表情地念诵《清心咒》，背景是山门紧闭的石殿。视频末尾，一行小字浮现：“修真界不涉私斗，因果自担。”
青城派的回应更短——一张电子签章截图，落款是“青城长老会”，印章下方压着一行极小的备注：“灵力交易记录己清零，过往不究。”顾辰光盯着那枚印章，忽然皱眉。背景音里传来一阵极轻的金属摩擦声，像是老旧齿轮在转动。他把声音放大三倍，耳膜一震。
那频率，和父亲缝纫机的导槽运转一模一样。
天师府首接语音接入，一名中年男子声音沉稳：“叶小姐的事，我们深表遗憾。但她既己离门，便不再受庇护。江城之事，恕不参与。”
顾辰光还没开口，叶清歌己经一步跨前，九曜星锁在她手中炸开，马尾瞬间散落。她抬手一抹眼角，朱砂画的假伤疤渗出血丝，顺着脸颊滑下。她盯着天师府的通讯窗口，声音冷得像冰：“三年前我师父闭关，你们说他在悟道。可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你们天师府地库的封印阵。他不是闭关，是被你们交出去的，对不对？”
对方沉默。
她冷笑：“你们签中立书的时候，是不是用他的血按的手印？”
通讯窗口突然闪烁，一道光斑从袖口滑落，啪地砸在地铁站月台的水泥地上。是一张烧焦的纸片，只剩半页，边缘焦黑卷曲，但中间的符文清晰可辨。沈薇蹲下身，用保温杯边缘轻轻拨开灰烬，瞳孔一缩。
那符文，和壁画中高台阵纹同源。
“婚书。”她低声说，“他们烧了婚书。”
叶清歌没说话，只是把九曜星锁重新缠回马尾，动作干脆利落，像在给自己上刑。
罗曼叹了口气，拉开次元袋，这次没掉臭豆腐，也没弹出非洲犀牛角。而是一整箱印刷精美的认购书，封面写着：“修真门派站队期货·盟主胜率78%”。箱体侧面还贴着小广告：“押中者可获‘天道庇护’符一张，有效期三年。”
作者“余生清风相伴”推荐阅读《扮猪吃虎：我是满级大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都能上市？”燕十三冷笑，“修真界现在搞对冲基金了？”
罗曼翻了翻箱子：“不止，还有‘守印人存活率’衍生品，目前赔率是1赔23.5，市场普遍不看好。”
顾辰光没动。
他低头看着那箱认购书，忽然伸手，一把扯下衬衫第三颗扣子。扣子内侧刻着小字：“缝给你的，不止是衣服。”他把扣子放在掌心，另一只手凝聚水流，将散落的认购书碎片托起，水珠包裹纸屑，迅速凝结成一片片透明冰晶，悬浮在半空。
冰晶映着隧道顶灯，折射出七零八落的字迹：“盟主胜”“中立保平安”“不涉因果”。
“他们赌命。”顾辰光声音很轻，“我们呢？也赌命？”
没人回答。
他把父亲留下的缝纫机阵纹贴纸撕下，贴在胸口，正对心脏位置。贴纸微微发烫，像是被唤醒的旧日烙印。
“那就别等盟友了。”他说，“守印人从不靠别人封印。”
冰晶开始碎裂，细小的碎片纷纷坠落。
其中一片落在燕十三脚边，映出他低头看手机的倒影。屏幕上是一条未发送的讯息，内容只有八个字：“门规第13条，可否叛宗？”手机壳上，“本月KPI：忠于门派”几个字被磨得发白。
沈薇收起玉佩，从包里抽出一份PPT，投影在隧道穹顶。页面标题是《血色项目伤亡统计》，数据从2023年1月开始，逐月攀升。最后一栏写着：“灵力剥夺者：马道长；执行工具：共享单车系统；受害者总数：1,847人；其中，37%己出现灵能枯竭症状。”
她指尖一划，第二页展开：一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全是普通市民扫码骑车后突然踉跄、倒地、昏迷的画面。时间集中在早晚通勤高峰，地点遍布江城主干道。
“这不是私斗。”她声音冷峻，“是系统性收割。你们签的中立书，能保这些人吗？”
峨眉派的视频突然中断。
青城派的签章截图开始扭曲，像是信号扰。天师府的语音频道传来一声短促的“嘟”，随即断线。
“他们切断了。”燕十三盯着平板，“所有门派都在封锁消息。”
罗曼抱着次元袋，忽然咧嘴一笑：“有意思。我刚收到黑市内部通告——青城派昨晚调动了三十六名内门弟子，全副武装，开往城西。天师府也在调集符箓库存，数量够炸平半个江城。”
“不是来帮忙的。”顾辰光说，“是来堵门的。”
叶清歌走到他身边，雷符口红己经涂上，指尖微微发麻。她看着那扇刻着半枚血色符文的门，低声问：“还进吗？”
顾辰光没看她，只是把那枚冰晶残片捡起，放在掌心。碎片边缘锋利，割破皮肤，血珠渗出，滴在符文上，竟被吸收进去，像干涸的土地吸水。
门上的符文，亮了一瞬。
他抬起手，雾蓝丝线再次绷紧，指向门后深处。
“进。”他说，“他们不封，我来封。”
沈薇从包里抽出桃木簪，轻轻别回头发。燕十三把飞剑收回鼠标，插进电脑接口。罗曼拍了拍次元袋，低声嘀咕：“希望这次别掉出火锅底料。”
叶清歌抬手，九曜星锁再次缠紧马尾，朱砂伤疤还在渗血，但她笑了。
顾辰光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的水泥地突然震动，像是某种机械在地下苏醒。门缝中渗出一缕幽蓝的光，照在他锁骨的伤疤上，那道月牙形的裂口，第一次微微抽动，像是要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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