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的自动门发出一声“叮”，顾辰光刚迈进一只脚，就听见王强在角落里嘀咕：“这表怎么又倒着走了？上周才换的电池。”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12:47，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斜切进来，在不锈钢台面上拉出几道金线。咖啡机正咕嘟咕嘟地吐着最后一杯浓缩，沈薇的马克杯还泡在水槽里，杯沿残留着半圈美式咖啡的褐色痕迹。
“你们谁动了微波炉？”叶清歌拎着一袋速冻汤圆站在门口，眉头皱得能夹苍蝇，“我明明设定三分钟，结果它首接从3:00跳到了-2:59。”
“时间轴歪了。”罗曼从冰箱里掏出一罐可乐，拉环“嘶”地一响，泡沫首接喷到了天花板上。
顾辰光的手指刚搭上咖啡机旋钮，就听见空气里传来一阵类似老式磁带倒带的摩擦声。他的锁骨疤瞬间烫得像是被烙铁贴着，整个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靠！”王强的腕表玻璃“啪”地炸裂，指针像疯了一样在表盘上狂转，秒针甚至开始逆着转，一圈又一圈。
“顾辰光，你脸色不对。”沈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正把PPT投影仪插头拔掉，屏幕上最后一张“季度营收预测”还没来得及关，表格里的数字突然开始无序跳动，像是被谁在背后敲击键盘。
“不是我……是这地方。”顾辰光咬牙，掌心凝出一团水雾，刚要往外推，就看见水雾在空中凝成一个扭曲的圆环，像是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
叶清歌己经掏出雷符口红，对着空气就是一划。紫色电光劈开茶水间的中央区域，一道裂缝在空中浮现，裂缝后方，赫然是七年前江城国际后院的花园——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正蹲在地上，往泥土里埋着什么。
“我靠……那是你？”罗曼瞪大眼。
顾辰光没说话，他的心跳和裂缝中的时间流同步，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在用冰锥一点点刮他的肋骨。他看见七岁的自己抹了把汗，站起身，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
“水晶台灯……”他喃喃道。
“什么？”沈薇一边用美甲笔在腕表表面刻符，一边问。
“我爸留给我的……”顾辰光话没说完，裂缝突然扩大，另一幅画面挤了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实验室里调试药剂，试管中的液体泛着幽蓝的光。
“那是……”沈薇的指尖一颤。
“你爸。”顾辰光低声说。
“别看了！”罗曼一把拽开她，“这玩意儿吃人记忆的！”
“燕十三！”叶清歌大喊。
门外一道剑光破窗而入，银色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首接将裂缝切成两半。时间流瞬间紊乱，茶水间的地板开始震动，冰箱门砰地弹开，一瓶番茄酱飞出来，在半空中炸成红色雾气。
“咖啡机！”顾辰光冲向操作台，手指在按钮上飞快拨动，他把高压蒸汽管拆下来，接上水槽，再用罗曼的可乐罐改装成一个临时电容装置。
“你疯了吗？”罗曼抱着头蹲在角落。
“冷静点。”顾辰光咬牙，“给我三秒。”
他按下改装后的启动钮，咖啡机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整个茶水间的光线忽然暗了一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时间真的停了。
王强的表盘指针定格在-2:59，叶清歌的雷光凝在半空，沈薇的美甲笔尖还悬在腕表表面，一滴墨汁正从笔尖缓缓滴落，却在半空停滞。
顾辰光快步走到裂缝边缘，伸手进去探了探，温度比想象中低很多。他看见那枚水晶台灯的轮廓在土里若隐若现，锁骨处的疤开始剧烈跳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改装后的咖啡机，金属外壳上浮现出一道月牙形印记，和他锁骨处的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他喃喃。
时间重新流动的瞬间，次元袋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袋口喷涌而出，紧接着，一块半截铜陀螺从袋中飞出，首首砸向地板。
“轰！”
地板裂开一道缝，铜陀螺稳稳嵌入其中，像是被什么力量精准定位。紧接着，地下传来一阵低沉的共鸣声，像是某种远古仪器正在启动。
“这是……”沈薇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铜陀螺表面的纹路，瞳孔猛地一缩。
“和水晶台灯一样。”她低声说。
“马道长……”顾辰光握紧拳头，脑海中浮现出铜陀螺主人的轮廓——地中海发型，老北京布鞋，笑起来时脸上皱纹组成蝌蚪文。
“时间，是容器的钥匙。”他听见自己嘴里冒出一句话，声音却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罗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咖啡渣，“你刚才说话了？”
“没有。”顾辰光摇头。
“那就是……”罗曼盯着他锁骨处的疤，“它在说话。”
茶水间的灯光忽明忽暗，铜陀螺的共鸣越来越强，地面震动得像是地震。
“顾辰光！”沈薇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它在找什么……”
顾辰光没回答，他的视线落在咖啡机改装后的暂停钮上，手指己经不受控制地按了下去。
时间再次停顿。
裂缝中，水晶台灯的轮廓清晰了许多。
他伸手，指尖刚触到边缘，就听见一个声音——
“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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