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着金融区的玻璃幕墙往下沉，双子塔像两柄插进地心的银剑，反射着顾辰光一行人影子的次数，多得有点反常。
“这地方不讲武德。”罗曼蹲在街角，手里捏着一根便利店顺出来的牙签，“镜像阵，连我的次元袋都不敢乱吐东西了。”
“你次元袋还能讲道理？”叶清歌一边整理九曜星锁，一边冷笑，“上次它喷出来的臭豆腐差点把我熏成修真界笑柄。”
“那叫文化输出。”罗曼翻了个白眼，“你不懂魔法与东北美食的融合艺术。”
“都闭嘴。”沈薇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Excel表格在她指尖流转，仿佛不是一份PPT大纲，而是一张作战地图，“东南角三十七层，镜像阵眼。”
“你怎么看出来的？”顾辰光抬头，锁骨处的月牙疤隐隐发烫。
“Excel的透视表能分析数据，也能分析灵力波动。”沈薇淡淡地说，像是在说“今天加班要改五遍的PPT”。
顾辰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他知道，沈薇的Excel，从来不只是Excel。
他们绕过正门，从地下车库潜入。电梯早被封锁，楼梯间成了唯一通道。
“这地方比我家的出租屋还高。”燕十三一边喘气一边嘀咕，“我怀疑爬完这六十八层，我御剑术都得退化。”
“那你现在就御剑。”顾辰光头也不回。
“你当我飞得像无人机？”燕十三翻白眼，“这塔里全是灵力干扰，我飞到一半，剑都得掉下来。”
“那就别废话。”沈薇己经拿出一支红色口红，轻轻在楼梯扶手上一划，一道符文悄然浮现，“这层楼梯，接下来会变成‘虚影楼梯’，不会触发镜像复制。”
“……你口红还能这么用？”罗曼瞪大眼。
“你管它怎么用。”沈薇把口红收好，“赶紧走。”
楼梯开始扭曲，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他们一步步往上，脚下的台阶却始终在变。
“这玩意儿比KPI还难搞。”燕十三一边走一边吐槽。
“你KPI是靠御剑术打出来的？”顾辰光问。
“……你赢了。”燕十三认输。
他们终于到达三十七层，走廊尽头，一面落地镜静静伫立，镜面却不像寻常玻璃，而像是某种流动的水银。
“这就是镜像阵眼。”沈薇轻声道。
“怎么破？”叶清歌己经拿出雷符口红，准备开干。
“不能硬破。”顾辰光摇头，“这是活的，会复制攻击，必须找到它的逻辑。”
“Excel能分析？”罗曼问。
“Excel能救命。”沈薇己经打开手机，表格数据在镜面反射下泛着冷光，“镜像复制的逻辑是基于对称轴展开，只要我们不走对称路径，就能避开复制陷阱。”
“所以我们要走……”燕十三皱眉。
“走歪的。”顾辰光一脚踏进镜面。
镜面没有碎裂，而是像水一样荡开涟漪，他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他疯了！”罗曼惊呼。
“他是对的。”沈薇紧随其后。
“你们……”叶清歌咬牙，“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跟疯子一起行动。”
他们一一踏入镜面，眼前豁然开朗。
镜中世界，一模一样的双子塔倒映在虚空之中，只是建筑表面布满了裂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
“欢迎来到倒影世界。”罗曼环顾西周，“这地方比我家的魔法书还乱。”
“不是魔法书，是镜像世界。”顾辰光低声道，“这里，是容器计划的核心。”
“你怎么知道？”沈薇问。
“因为……我看见了。”顾辰光指向远处。
远处的镜像世界中，无数个顾辰光正在不同时间点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伸出手，触碰一个发光的盒子。
“那是……”叶清歌瞳孔微缩。
“那是我。”顾辰光声音低沉，“但不是现在的我。”
“你这是多重人格？”罗曼一脸震惊。
“不是人格，是命运分支。”沈薇冷静分析，“镜像世界记录了你所有可能的人生，而‘容器计划’，就是在这些分支中挑选最合适的‘你’。”
“所以……我其实己经被选中了。”顾辰光苦笑。
“不止是选中。”燕十三突然开口，“你己经被‘启动’了。”
“什么意思？”顾辰光皱眉。
“你看那个。”叶清歌指着其中一个镜像。
那个镜像中的顾辰光穿着西装，站在江城国际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那不是我。”顾辰光说。
“但那是你。”沈薇轻声道，“至少，是其中一个你。”
“我得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我。”顾辰光走向镜像。
他伸手触碰镜面，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镜像开始扭曲，像是一面被打破的玻璃，无数个顾辰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开——
“我是真正的容器。”
“我才是你。”
“你不配掌控这具身体。”
“你是我们的一部分。”
“不……”顾辰光咬紧牙关，“我不是你们的一部分，我是我自己。”
他闭上眼，回忆起便利店中那本《员工手册》的封面，回忆起锁骨处的月牙疤，回忆起自己七岁那年，修复那只蚂蚁时的初心。
“我不是容器。”他睁开眼，声音坚定，“我是顾辰光。”
镜像开始崩塌，无数个“他”在虚空中化为光点，最终凝聚成一道完整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那个身影微笑，“我是你。”
“不。”顾辰光伸出手，握住那道身影，“我们，是一体的。”
光芒炸裂，镜像世界剧烈震动。
“他做到了。”沈薇低声说。
“他整合了所有镜像人格。”叶清歌惊叹。
“钥匙……”罗曼突然指着顾辰光的锁骨处。
月牙疤开始缓缓旋转，宛如一道钥匙孔。
“钥匙……在水之镜中。”罗曼喃喃。
就在这时，次元袋剧烈抖动，一道火光从袋口喷出。
一头喷火蜥蜴跃出，口中吐出的火焰，竟然是罗曼家乡的祈福文。
“这……”罗曼瞪大眼，“这火，是回家的路。”
“我们得走了。”顾辰光转头看向众人。
“去哪？”燕十三问。
“去找钥匙。”顾辰光眼神坚定，“我要打开这道门。”
他转身，走向镜像世界的尽头。
身后，镜像世界开始崩塌，无数个“他”在光芒中消散，唯有一道身影，坚定地向前。
钥匙孔，在他锁骨处缓缓旋转。
镜面世界，在他身后轰然崩塌。
他迈出一步，脚下的光，像是一面水镜。
“钥匙……”他低声呢喃。
下一秒，他的身影被光吞没。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未完的话——
“在水之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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