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歪了，血没干，荔枝核还在脚边打滑——顾辰光觉得今晚这局牌，比上周五团建狼人杀还难打。
东瀛阴阳师的脸色从“你挺有意思”变成了“你特么真敢”，折扇啪地一合，像极了地铁关门提示音。他袖口一抖，不是一张黄符，而是整整一沓，甩出去时带风，落地成阵，纸人一个接一个站起，眼睛是红的，动作却整齐划一，跟早高峰打卡的社畜似的，精准、高效、充满杀意。
顾辰光低头看了眼青冥镜，裂纹在微光下泛着诡异蓝，像他手机快没电时的屏幕。他舔了舔嘴角干裂的皮，心想：完蛋，这波不是单挑，是团建KPI突击检查。
式神群动了，不是冲，是“涌”。左边三只扑脸，右边两只绕后，头顶还悬着一只最大的，墨线勾勒出“指挥官”气质，尾巴尖儿一翘，其他纸人都顿半拍再动。
“靠，连AI调度都整上了？”顾辰光骂完，右手本能抬起来，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板上居然没散开，反而聚成一颗小水珠，颤巍巍地晃。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控水不是控水，是控“情绪里的水分”——上次治空调炸楼，是因为他太想装逼；这次血混汗，是因为他真急了。
“行吧，那就核爆一下试试。”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奶茶少糖别加冰”。
单手结印，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不是修真界那种慢悠悠掐诀，而是Excel快捷键式的手速：Ctrl+C（复制灵力）→ Ctrl+V（粘贴进水珠）→ Enter（引爆）。
掌心能量球成型时，空气都扭曲了。不是热浪，是那种你站在地铁口被三十个人同时喷香水的感觉——窒息、混乱、还带点宿命感。
“卧槽！这哥们儿是核电厂退休的？”后排有人脱口而出。
能量球飞出去，撞上指挥官方才落地的瞬间，炸了。
不是火光冲天那种炸，是“啪”一声脆响，像泡面桶掀盖那一刻的释放感。冲击波扩散开来，所有式神像被静电吸附的纸屑，瞬间皱成一团，飘落地面时只剩焦黑边角，连灰都不配当。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沈薇指甲敲杯沿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摩斯密码：“稳住，别笑。”
顾辰光还真差点笑了。面具太紧，脸皮扯得疼，但他硬是把嘴角压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血点溅到青冥镜上，居然被吸收了，裂纹亮了一下。
“咳，”他清了清嗓，声音透过熊猫面具传出，有点闷，“鉴宝师嘛，总得有点压箱底的小技巧。比如……用水汽测湿度，用血量判断精神状态，顺便清理下黑市库存。”
西装男还在揉脚踝，闻言差点哭出来：“你管这叫小技巧？！”
“不然呢？”顾辰光耸肩，动作自然得像在会议室推翻PPT，“你以为我们这行靠的是证书？不，是实战经验。你看我刚才那一手，是不是比你们公司年会上抽奖还刺激？”
人群愣了几秒，然后爆笑。
有人甚至鼓掌，还喊了一句：“老潘牛逼！”
阴阳师没笑。他盯着顾辰光的手，眼神像是发现自家Wi-Fi被邻居蹭了。
沈薇不动声色走到顾辰光身边，手里拿着碎掉的保温杯，桃木簪藏回发间，指甲又轻轻敲了敲杯沿——这次是三短一长：“快走。”
顾辰光懂了。不是怕，是时机。
他低头假装整理面具，作者“余生清风相伴”推荐阅读《扮猪吃虎：我是满级大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实则把青冥镜塞进公文包夹层——防弹款，缝纫机压过三次，据说能挡住筑基期雷击。
“各位继续拍哈，”他摆摆手，语气熟络得像小区物业，“我这还有个客户等着验货，回头见。”
没人拦他。
不是不想，是不敢。
刚才那场“微型核爆”，炸的不只是纸人，还有这群黑市老油条的心理防线。谁也不知道这个戴熊猫面具的家伙，下一秒会不会掏出个扫码枪说“扫码支付享折扣”。
走到门口时，顾辰光听见身后阴阳师低声说了句日语。
他没回头，但耳朵竖起来了。
翻译软件没装，靠的是罗曼教他的东北话版咒语口音记忆法——听懂了三个字：
“你爸……缝。”
沈薇脚步一顿，眼神变了。
顾辰光却笑了，这次是真的笑，虎牙露出来，在昏暗灯光下闪得像刚开瓶的雪碧气泡。
“听见没？”他对沈薇说，“人家夸我爸手艺好。”
沈薇没接话，只是把美甲笔收进袖口，指尖微微发烫。
他们穿过狭窄通道，两侧堆满二手灵器和可疑符纸，空气里飘着烤冷面和符灰混合的味道。顾辰光忽然停下，低头看自己右手。
血止住了，但皮肤下有东西在动。
不是伤口，是灵力残留，像蚂蚁搬家一样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他想起七岁那年，治愈那只被车压扁的蚂蚁时，也是这种感觉——万物皆可RPG，可没人告诉他，NPC也会反噬玩家。
“你受伤了。”沈薇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没事，”他说，“就是感觉……好像觉醒了新技能。”
“什么技能？”
“不知道，但名字挺中二。”他顿了顿，吐出西个字，“【万物皆可扫码】。”
沈薇愣住。
下一秒，她笑了。
不是梨涡深的那种笑，是眼角泛红、鼻尖微颤的笑，像冬天里呵出的第一口白气。
她抬起手，用美甲笔在他掌心轻轻一点。
不是摩斯密码。
是一个二维码。
用微信扫不了的那种，但顾辰光能感觉到它在发光，微弱、温暖，像小时候父亲缝纫机旁那盏不会灭的台灯。
“这是什么？”他问。
沈薇没回答，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把二维码捂热。
门外风很大，吹得她职业装下摆翻飞，像一面不肯投降的旗。
而顾辰光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周三下午三点总会买美式咖啡出神——不是困，是在等这一刻。
这一刻，他不是满级异能者，也不是江城国际行政主管。
他只是顾辰光，一个被熊猫面具遮住半张脸、锁骨伤疤发烫、掌心里有个会发光二维码的男人。
风停了。
沈薇松开手，二维码消失了，但她的眼神还在发光。
“下次，”她说，“别用血结印了。”
顾辰光点头，喉结动了下，没说话。
因为他看见，她右脸的梨涡，比左脸深了不止0.3毫米。
血滴落在公文包拉链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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