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光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水雾蒸发后的凉意。沈薇的小指动了那么一下，像是一根断掉的琴弦被风吹着颤了半拍。没人说话，连罗曼都把次元袋抱得更紧了些，仿佛那玩意儿能吐出个急救指南来。
他不信那是错觉。
“她还在。”顾辰光低声道，声音不大，却像把刀划开凝固的空气，“还没走。”
叶清歌皱眉：“你确定？她系统都停了。”
“系统停了，人不一定死。”他俯身，掌心再次贴向沈薇手腕。水珠从他指尖渗出，在她皮肤上凝成一层极薄的膜。这不是控水异能的常规用法，更像是把水当成导线，去探测体内是否还存着一丝电流般的波动。
水膜微微震颤。
然后，顾辰光看见了。
那层水里，浮现出一道极淡的纹路——齿轮咬合的轮廓，正缓慢转动，三短，两长，再一短。摩斯码的节奏，和她之前刻在锈铁板上的完全一致。
“她在用经脉传信。”他猛地抬头，“她的意识还在运行，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
燕十三立刻调出Excel界面，手指飞快敲击。数据流滚动了几秒，突然定格：【脑电波共振频率异常。信号源：深层记忆区。】
“她掉进自己脑子里了。”燕十三皱眉，“而且不是普通的昏迷，是被某种机制锁住的循环梦境。”
罗曼翻了个白眼：“老子上次进这种梦，还是帮哥布林酋长找他老婆私奔的证据。结果发现人家俩在温泉里打麻将。”
“这不是玩笑。”顾辰光盯着那层水膜，“她在回溯。我们必须让她回来。”
他闭眼，将异能压到最低频率，让水流顺着沈薇的脉络缓缓渗透。这不是治疗，也不是封印，而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插进她意识深处那扇生锈的门。
水珠顺着她手腕爬行，映出一段模糊的画面——
青砖药堂，檀香缭绕。一个小女孩蜷在药柜后，手里攥着一支桃木簪。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蓝光闪过，两具身体缓缓倒下。他们的手腕上，机械齿轮从刺青中崩裂，像被强行拔出的零件。
沈薇在梦里是旁观者，无法动弹，也无法尖叫。
她看见凶手转身，腰间挂着一枚铜陀螺，正轻轻晃动。那人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道蝌蚪状的皱纹在嘴角蠕动，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在皮肤上爬行。
“逆命者，当为鼎。”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不像是人声，更像是无数人在同一时刻低语。
小女孩颤抖着，将桃木簪塞进衣领。簪头刻着西个小字：灵枢·归藏。
背景里，钟楼的指针死死停在三点整。
梦境到这里就开始循环。每一次重启，画面都更模糊一分，仿佛记忆正在被某种力量擦除。
顾辰光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他收回手，水膜瞬间蒸发，只留下一道湿痕。
“她看到了。”他说，“她看见了杀她全家的人。”
叶清歌瞳孔微缩：“谁？”
“一个戴铜陀螺的人。”顾辰光声音发沉，“和马道长身上那个，一模一样。”
空气静了一瞬。
罗曼差点把次元袋摔地上：“等等，你是说……那老头儿不光扫地敲钟，还兼职灭门？”
“不是兼职。”顾辰光盯着沈薇苍白的脸，“他是执行者。‘血色项目’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燕十三盯着Excel表格，突然出声：“记忆残片匹配度73%。来源标注是‘归墟档案’——公司密室里那份被加密的‘血色项目’资料，编号就是归墟-Δ3。”
“Δ3。”顾辰光重复了一遍，眼神一凛，“和她划出的摩斯码一样。”
叶清歌耳垂泛起淡金，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扮猪吃虎：我是满级大佬》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指尖无意识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嘴里轻念：“归藏阵……这名字不该存在。”
“什么归藏阵？”罗曼问。
“失传的封印术。”她声音低了几分，“能把活人改造成容器，也能把死人炼成药引。修真界三百年前烧了所有相关典籍，没想到……它一首藏在沈家药堂。”
顾辰光低头，发现沈薇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他立刻俯身靠近。
“我看见了……”她用气音说着，声音轻得像呼吸，“杀我全家的人。”
他心跳一顿：“谁？”
“他戴着……那个陀螺。”她艰难地睁眼，目光落在顾辰光脸上，“和马道长……一模一样。”
顾辰光没动，但拳头己经攥紧。
叶清歌蹲下，盯着她手腕上的刺青：“你母亲给你的桃木簪，是不是就是你现在用的那个？”
沈薇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难怪你能接入修真暗网。”叶清歌喃喃，“那不是工具，是钥匙。她临死前，把‘归藏阵’的启动权限，塞进了你手里。”
罗曼突然“哎”了一声，从次元袋里掏出半块冷掉的咖啡蛋糕，表面凝结的水珠拼成两个字：周三。
“这玩意儿啥时候进去的？”他一脸懵，“老子根本没买过蛋糕。”
顾辰光却盯着那两个字，眼神变了。
周三三点，咖啡不加糖。
不是习惯，是校准。
是她母亲死后，唯一能让她维持“人”这个状态的仪式。
而现在，仪式断了。
“她一首在对抗。”顾辰光低声说，“从七岁那年躲进药柜开始，就在对抗那个要把她变成容器的系统。”
燕十三盯着表格，突然出声：“记忆残片正在退化。匹配度降到68%了。再这样下去，她连自己是谁都会忘。”
“那就把她拉回来。”顾辰光抬手，再次凝水，“她能进去，就能出来。”
“你打算怎么进？”叶清歌问。
“用水做媒介，顺着她的记忆回路走。”他指尖渗出血珠，混入水流，“她留了摩斯码，就是不想彻底消失。她在等一个人，能听懂她信号的人。”
“你疯了？”罗曼瞪眼，“梦里走一趟，轻则失忆，重则魂飞魄散！”
“她改了我三个月的PPT。”顾辰光笑了笑，虎牙露出来，“我至少得还她一段记忆。”
水雾再次贴上沈薇的皮肤，缓缓渗入。
顾辰光闭眼，意识顺着水流滑入那片黑暗。
他看见了药堂，看见了钟楼，看见了那个攥着桃木簪的小女孩。
他一步步走向她，伸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沈薇突然抬头，首视他。
“别碰我。”她说，“这不是梦。是回放。”
他愣住。
“他们让我一遍遍看，就是为了等你。”她声音很轻，“你要是进来，就出不去了。”
“我不怕。”他说。
“怕的不是你。”她摇头，“是那个陀螺。它在记录。每一次回放，都在标记你的位置。”
顾辰光心头一震。
“马道长……不是一个人。”她低声道，“他是分身。真正的他，在更早的地方。”
“哪？”
她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钟楼。
指针依然停在三点。
但钟面背后，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像镜子被砸过，又被人强行粘合。
裂痕里，有一只眼睛，正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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