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死寂像被抽走了所有空气，沉重得能压碎人的骨头。冰的喘息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破碎得像被踩烂的玻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小的、漏气般的嘶响，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出一圈圈微弱的涟漪。护士拧毛巾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水声哗啦啦的，带着一种机械的、不近人情的节奏，像在给一件物品做例行清洁。
冰依旧在床边，脊背弯成一道脆弱的弧线，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身上的丝质睡袍被冷汗浸得半湿，贴在嶙峋的骨架上，勾勒出清晰的脊椎形状，像一串快要散开的珠子。胃里的绞痛还在持续，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缓慢地扎刺，每一次收缩都带来一阵泛上来的恶心，让她忍不住又要蜷缩起来。金老板手掌那灼热的触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印在她小腹的皮肤上，即使他己经离开，那温度和力道带来的屈辱感也挥之不去，每想起来一次，胃里就会猛地痉挛一下，生理性的厌恶顺着血管爬遍全身，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护士拿着温热的毛巾走过来，白色的毛巾冒着淡淡的热气，散发出一股消毒水和肥皂混合的、僵硬的气味。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毛巾的边缘快要碰到冰的脸颊时，冰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别碰我……”
一声极其微弱的抗拒从她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化不开的疲惫，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她的身体本能地向后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耸起，像一只被猎人的枪管瞄准的小兽，明知逃不掉，却还是忍不住想躲。
护士的动作顿住了，拿着毛巾的手停在半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像两块冻在冰里的石子，声音平板地重复：“冰小姐，金先生吩咐了，要给您收拾干净。” 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念一段设定好的程序代码。
“滚……”
冰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质感，里面混杂着濒临崩溃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厌恶。她猛地抬起手，挥向护士伸过来的手臂，那动作极其虚弱，手腕甚至还在微微发颤，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像濒死的困兽最后的挣扎！
“冰小姐！”
护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得后退了半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打断程序的尖锐和警告，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对“不听话”的恼怒。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张院长走了过来。他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天花板上顶灯微弱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那目光冷静得像手术刀，没有一丝波澜。
“冰小姐，请您配合。”他的声音平稳得像电子合成音，没有任何起伏，“情绪过度激动，对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和……胚胎的稳定发育，都非常不利。” 他刻意在“胚胎的稳定发育”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像在提醒一件重要的物品注意保养，“金先生的要求，我们必须严格执行。”
“胚胎……稳定发育……”
这几个字像几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冰的心脏，越收越紧，勒得她胸腔剧痛，几乎要窒息。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院长那张被镜片遮挡的、毫无人性的脸，又扫过护士手中那块象征着被强行“清理”的毛巾，一股巨大的、混合着生理性恶心、无尽屈辱和毁灭一切的疯狂的洪流，在她胸腔里炸开，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紧绷的理智！
“呃啊——呕——！！！”
一声凄厉的干呕猛地冲破喉咙，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更汹涌的呕吐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她的西肢百骸，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剧烈向前一倾！一股暗绿色的胆汁混合着酸腐的胃液，还夹杂着几点刺目的猩红血丝，像喷泉一样毫无预兆地、喷射般地涌了出来。
“噗——”
污秽物狠狠溅在身下昂贵洁净的埃及棉床单上，瞬间晕开一大片肮脏的污渍，深褐、暗绿、猩红交织在一起，像一幅丑陋的抽象画，毁掉了那片柔软的洁白。几滴秽物还带着力道，溅到了护士胸前洁白的制服衣角上，留下几点醒目的黄渍，甚至有一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张院长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鞋尖上，那点肮脏的液体在光亮的皮革上缓缓晕开。
刺鼻的酸腐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每一个角落，盖过了消毒水和安神熏香的味道，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原始的破坏感。
护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头看着衣角的污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那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张院长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他死死盯着鞋尖上的秽物，扶着眼镜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被冒犯的怒意，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彻底损坏的物品。
冰趴在床边，剧烈地咳嗽着，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现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脱和绝望。她看着床单上那片丑陋的污渍，看着张院长和护士脸上的嫌恶，突然觉得一阵荒谬的快意，混杂着更深的悲凉，像毒液一样蔓延开来。
(http://www.220book.com/book/TE6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