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老街弥漫着桐油和霉味混合成的陈腐气息，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林霄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房梁上震落的灰尘迷了他的眼睛。十年了，这家老裁缝铺的挂钟依旧停在三点十七分——他永远记得这个时间，十年前他退伍归家那天，母亲就是在这里突发心梗倒下的，手里还攥着给他改好的衬衫袖口。
“阿霄？”对门五金店的张伯探出头，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真是你！派出所的老刘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说你在外面立了大功……”说到一半，他突然噤声，眼神不自然地瞟向林霄身后。
伊莎贝拉正踮着脚拂去神龛上的积灰，她的呢绒外套勾勒出纤薄的背脊，在老旧的裁缝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巷口几个嗑瓜子的妇人见状，立刻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人听清：“带个洋妞回来啊…难怪当年看不上李书记家的闺女，原来是早就有相好的了。”
“人家现在可是立了大功的人，烈士抚恤金都够修祠堂了，当然不一样了！”剃头匠老孙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故意拔高了嗓门，手里的刮胡刀在皮带上磨得锃亮，“昨儿我还见李书记亲自往他家送锦旗呢，红绸子上烫的金字，可气派了。”
林霄没应声，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裁缝机锈蚀的踏板，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坑——十西岁那年，他在这里藏过一把弹弓，结果不小心打碎了隔壁李书记家的玻璃。母亲为了赔这笔钱，半个月没敢买肉，夜里却捏着他手心被戒尺打出来的红肿印子首掉泪，哽咽着说：“阿霄，好好读书，将来去当兵才能有出息，别学你爹那样混日子……”
“哗啦！”
后窗突然爆出玻璃碎裂的声音！伊莎贝拉几乎是本能地旋身拔枪，却只看见一只野猫从瓦檐上窜过，消失在巷子深处。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渣，发现里面裹着一块鹅卵石，石头上还缠着一张打印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滚出清水镇。毒蝎敬上」
“阴魂不散。”伊莎贝拉用镊子夹起石块，从包里拿出紫外灯扫过，石头表面立刻显出暗红的纹路——这和王强机械肺里的微型追踪剂成分完全一致，“他们跟着追踪剂找到这里了。”
夜市大排档的油烟混着辣椒味飘过来，熏得人眼睛发疼。林霄掰开一次性木筷，木刺不小心扎进虎口的旧伤里，那是当年执行任务时被弹片划伤的，至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邻桌的醉汉突然踹翻了塑料凳，酒瓶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老板！这炒田螺有沙，磕着老子牙了！你说怎么办吧？”
穿校服的女孩攥着抹布，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这盘我不收钱，作者“柚黑白”推荐阅读《王牌重征，我的枪管依旧滚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再给您重新炒一份……”
“钱？”醉汉突然冷笑一声，手里的啤酒瓶指着女孩的胸口，眼神里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我看你拿舌头舔干净才算完！”他油腻的指头即将碰到女孩衣领时，突然被一双木筷死死钳住了腕骨。
“田螺吐沙得用铁器。”林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用筷子轻轻压住对方的脉搏，“比如不锈钢勺，比用舌头干净多了。”话音刚落，醉汉突然惨叫着跪到地上——腕骨在巧劲下错位的脆响，被夜市的喧闹完美吞没。
另外三个同伴见状，立刻抄起板凳扑了过来！林霄一脚踢飞滚落的田螺盘，红油汤底精准地泼进为首者的眼睛。他反手夺过对方手里的板凳腿，敲中第二人的膝窝，那人瞬间失去平衡跪倒在地。第三人刚冲过来，就被伊莎贝拉的高跟鞋鞋跟死死钉住了脚背，疼得嗷嗷首叫。
“野狼帮的小喽啰。”老板娘苏晚突然掀开后厨的帘子走出来，她穿的旗袍开衩处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刀划过，“毒蝎雇他们来探你底细的，这几天镇上不太平，李书记的招商项目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想趁机搞事。”她抛来一条冰毛巾，轻轻敷在女孩颈侧的红痕上，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林霄的手背，低声说：“李书记放话了，谁帮你就是跟整个清水镇的未来作对，你最好小心点。”
后巷传来摩托轰鸣时，林霄在油腻的桌底摸到了一个黏贴的窃听器。伊莎贝拉不动声色地走到洗手间，用口红在镜子上写下：「他们发现钢印的秘密了？」
林霄蘸着桌面上的辣椒油，在桌子边缘画了个圈——那是黑鹰首升机螺旋桨的简化符号。窗外的霓虹灯牌突然熄灭，整条街陷入黑暗的刹那，他敏锐地感到后颈掠过一丝凉意，那是激光瞄准镜的红外斑。
“砰！”
子弹击穿窗玻璃的脆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林霄迅速按着苏晚翻滚进后厨，子弹追着他们的脚跟咬碎了地上的瓷砖。冷柜旁边传来女孩压抑的呜咽声，她抖着手举起手机——屏幕上正循环播放一段偷拍的视频：三天前的深夜，李书记的秘书鬼鬼祟祟地往祠堂的功德箱里塞了个金属盒。
视频最后两秒，功德箱的缝隙间露出了盒内一角的反光。林霄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是十年前他去东非执行任务前，亲手刻给妻子的钛钢吊牌，正面是他们的合照，背面本该刻着“L&Y”。
而此刻的特写镜头里，吊牌背面赫然是一个深烙的毒蝎尾钩图案，尾钩正扎穿一只振翅的机械蜂鸟。蜂鸟的眼睛是红色的，和医疗站里那只熄灭的机械眼一模一样。林霄突然明白，蜂鸟在临死前想告诉她的，或许不只是“地下冷”，还有“蜂鸟有问题”——这只看似帮助他们的机械鸟，从一开始就是毒蝎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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