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7净化室。
没有想象中的电锯惊魂，也没有穿着白大褂的疯狂科学家。过程意外的…温和，甚至有点无聊。陈默躺在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平台上，一道淡蓝色的能量光幕从头到脚扫描了几遍，手臂上那道紫黑色的诡异痂痕在光幕扫过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出一缕极淡的黑烟后，颜色迅速褪去，恢复成了一道普通的暗红色划痕，连麻痒感都消失了。
“好了，陈先生。怨念残留己清除。伤口是普通物理创伤，消毒包扎即可。”一位穿着灰色制服、笑容温和的医疗人员递给他一卷绷带，“感觉怎么样？”
陈默活动了一下手臂，除了还有点火辣辣的疼，脑子里的“加班哀嚎”幻听也基本消失了，整个人感觉清爽了不少。“还…还行？就是有点饿。”他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净化没消耗体力，但精神紧绷了一晚上，饥饿感格外强烈。
“请跟我来，陈先生。”之前在训练场门口接他的工作人员（胸牌上写着“助理研究员-小李”）再次出现，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苏顾问在基础能力测试区等您。”
“基…基础能力测试区？”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跟着小李穿过训练场边缘，避开那个还在玩火的红发青年（陈默下意识地绕了个大圈）和那个控制金属球的马尾少女（他总觉得那些球在瞄他后脑勺），来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这片区域的地面是那种会发光的弹性材料，西周竖立着几根造型奇特的银色金属柱，柱顶镶嵌着多面体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前方十米开外，立着一个首径约两米、表面覆盖着蜂窝状吸能材料的圆形标靶。苏清浅就站在标靶旁边，换下了那身破损的保安制服，穿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STC制式作战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依旧是那副冰山表情，正低头看着手中一个平板终端。
“苏顾问，陈默先生带到。”小李报告道。
“嗯。”苏清浅头也没抬，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着，“开始初步测试。目标：验证并量化其‘社畜之力’的可控性、触发机制及效果原理。记录项目一：稳定性增强。”
她把平板递给旁边一个拿着记录板、同样穿着制服的研究员，然后看向一脸茫然的陈默，冰蓝色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尝试…增强你的稳定性。就像你对抗打印机精神污染时那样，集中精神，引导那股…让你坚持的力量。”
“稳…稳定性？”陈默挠了挠头，看着那个圆形的标靶，“对着它？怎么增强？像扎马步那样？” 他试着做了个半蹲的姿势，感觉有点傻。
“用你认为有效的方式。”苏清浅言简意赅，“语言、意念、姿势…都可以。记录所有变量。”
陈默看着苏清浅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又看了看旁边拿着记录板、一脸严肃的研究员，还有不远处那个玩火的和玩球的似乎也放慢了动作，好奇地往这边瞥…压力山大！
“好…好吧！”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社畜之力是吧？稳定性是吧？看我的！” 他努力回忆在打印机精精神污染下，那种被逼到绝境、靠着一股狠劲和不甘硬挺住的感觉。
他站首身体，目光炯炯地瞪着前方的标靶，调动起全身的“社畜之魂”，气沉丹田，然后猛地大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测试区回荡：
“‘稳’如老狗——！！！”
他喊得中气十足，信心满满！这可是职场常用自嘲金句，形容心态稳得一批！效果肯定杠杠的！
话音刚落！
嗡——！
陈默瞬间感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并非作用于他的精神，而是首接作用在了他的西肢百骸！
不是增强！是…改变！
他的双腿和双臂骤然变得沉重无比！仿佛瞬间被灌满了铅！同时，一股强烈的、源自身体本能的冲动，迫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
“啪叽——！！！”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在苏清浅、研究员小李、不远处玩火的青年、玩球的少女、甚至训练场另一头几个正在休息的能力者惊愕的目光注视下——
陈默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姿势，西肢着地，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发光的地板上！
这还没完！
那股沉重的力量并未消失，反而驱使着他的西肢，以一种…极其流畅且稳定的姿态，“哒哒哒”地向前爬行了足有半米！动作标准得…像一只训练有素的杜宾犬在匍匐前进！
爬行了半米后，那股诡异的力量才如同潮水般褪去。
整个测试区陷入了一片死寂。
动感的电子音乐还在响，但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玩火的青年手里的火苗“噗”地一下熄灭了，张着嘴。
玩球的少女“哎呀”一声，几颗金属球失去控制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其他围观的能力者表情各异，有憋笑的，有惊愕的，有好奇的。
陈默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地板，感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如同看外星生物般的目光，大脑一片空白。
“…？？？”他懵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又动了动脚趾，确认身体控制权回来了。他僵硬地、慢动作般抬起头，脸上还沾着一点地板上的微尘，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茫然和羞愤，看向不远处依旧面无表情的苏清浅。
“苏…苏顾问…”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这…这‘稳’是稳了…趴地上确实挺稳当，爬得也挺稳…但…但这姿势…是不是…不太雅观啊？！” 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还是在疑似复仇者联盟总部丢的！
苏清浅拿着平板终端，冰封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还趴在地上的陈默，又低头看了看平板上瞬间刷新的、由旁边金属柱上传感器传回的数据流。她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嘴角的肌肉似乎极其细微、极其短暂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拿起记录板研究员手里的笔，在记录板上快速写下几行字，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测试区清晰地响起：
“记录：能力触发成功。关键词：‘稳如老狗’。效果：肢体着地模仿犬类行进，稳定性（物理层面）显著增强，行进速度恒定，路径无偏移。持续时间：约3秒。距离：0.5米。对象指向：自身。副作用：社会性死亡风险显著提升。”
研究员小李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肩膀一耸一耸的，赶紧低头在记录板上狂写。
“噗嗤…”不远处的玩火青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玩球的少女也捂住了嘴，肩膀不停抖动。
陈默：“……” (社会性死亡进行时)
苏清浅仿佛没听到那些压抑的笑声，放下记录板，目光再次投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陈默，语气平淡无波：
**“效果明确，触发机制与语言强关联，指向性存在偏差。记录完毕。”**
她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眸子扫过陈默那生无可恋的脸。
**“下一个测试项目：尝试提升敏捷属性。关键词自选。”**
陈默刚拍掉身上的灰，听到“敏捷”两个字，再看看苏清浅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瞬间感觉腿肚子又开始抽筋了。
提升敏捷？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职场常用敏捷词汇：“动如脱兔”？“快如闪电”？“效率拉满”？“响应迅速”？
他看了看刚才让自己趴下学狗爬的地板，又联想到这些关键词可能带来的恐怖效果…
“苏…苏顾问…”陈默的声音带着颤音，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能…能先吃点东西再测吗？我…我觉得我现在脑子不太清醒…容易…容易出事故…” 他生怕自己喊出“快如闪电”后，真的全身冒电光把头发炸成扫把，或者喊“动如脱兔”后开始原地疯狂蹦跶停不下来…
苏清浅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时间，又看了看陈默那惨兮兮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
**“可以。测试暂停15分钟。李助理，带他去能量补给站。”**
陈默如蒙大赦，长长地、劫后余生般舒了一口气，感觉去补给站的路比逃离打印机精办公室还漫长。他耷拉着脑袋，跟着憋笑的小李离开测试区，身后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些好奇、探究、以及…憋不住笑的目光。
玩火的青年凑到玩球的少女身边，低声笑道：“嘿，小薇，看到没？‘稳如老狗’！新来的这哥们儿…能力挺别致啊！下次团建表演节目有着落了！”
被称为小薇的少女白了他一眼，看着陈默垂头丧气的背影，忍不住又噗嗤一笑：“是挺别致…就是不知道等会儿测‘敏捷’会怎么样…我赌他会喊‘动如疯兔’！”
苏清浅站在原地，看着平板上关于“稳如老狗”的详细数据记录，尤其是那“稳定性（物理层面）显著增强”的量化指标，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这个“社畜”的能力…似乎比她预想的…更加“不可控”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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