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C的“能量补给站”与其说是食堂，不如说是个高效的能量棒自动贩卖区。陈默在小李助理憋着笑的注视下，狼吞虎咽地啃完两根高热量、味道像压缩板砖的“基础体能补充剂”，又灌了一大瓶电解质水，才感觉快被掏空的身体稍微回了点血。虽然味道感人，但效果立竿见影，至少腿肚子不抽筋了。
“陈先生，时间到了，苏顾问在等您。”小李助理“善意”地提醒道，嘴角那抹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陈默看着小李那欠揍的表情，又想起测试区里那些围观的目光，悲愤地抹了把嘴：“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赶着看我表演杂技是吧？” 他磨磨蹭蹭地跟着小李往回走，感觉这短短的路比上刑场还沉重。
回到那片空旷的基础测试区，气氛明显“活跃”了不少。之前玩火的红发青年（代号“炎爆”）和玩金属球的马尾少女（代号“银梭”）这次干脆停下了训练，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脸上写满了“前排围观吃瓜”的期待。其他区域也有几个脑袋好奇地往这边探。苏清浅依旧站在那个圆形吸能标靶旁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手里换了个新的记录板。
“恢复好了？”苏清浅冰蓝色的眸子扫过陈默，语气平淡。
“差…差不多吧。”陈默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膝盖（刚才“稳如老狗”那一下摔得不轻），硬着头皮走到测试区中央。他抬头看了看，这次苏清浅示意他测试的不是地面稳定性，而是更高的目标——测试区上空大约七八米高度，悬浮着几个拳头大小、不断做着不规则布朗运动的银色金属小球，那是专门用于测试动态反应和敏捷的悬浮标靶。
“本次测试项目：敏捷属性提升。”苏清浅的声音毫无波澜，“关键词自选。目标：尝试击中或触碰任意一个悬浮标靶。注意控制力度。”
“敏捷…击中…”陈默盯着头顶那些灵活飞舞的小银球，感觉压力山大。他努力回忆职场里形容敏捷、快速的词汇。“动如脱兔”？不行！刚才“稳如老狗”的教训太深刻了！“快如闪电”？更不行！万一真引雷劈自己怎么办？“效率拉满”？听起来像要当场开始做Excel表！“响应迅速”？感觉像客服口号…
他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一现！对了！“身轻如燕”！这个好！既形容敏捷轻盈，又自带优雅属性，总不至于再出幺蛾子了吧？燕子多轻盈啊，总不会让他像狗一样爬吧？
“好！这次一定行！”陈默给自己打气，仿佛在给自己做项目启动会动员。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头顶一个轨迹相对平缓的悬浮标靶，调动起全身的“社畜之魂”，摒弃了之前的大吼大叫，改为一种相对“沉稳”但充满信念感的宣告：
“‘身’轻如燕——！！！”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与“稳如老狗”截然相反的诡异力量瞬间席卷全身！
陈默只感觉身体骤然一轻！仿佛全身百分之九十的重量在瞬间被抽离！地球引力对他而言，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建议！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一团棉花，不，像一个充满氢气的气球！
他下意识地想跳起来去够那个标靶——毕竟测试要求是“击中或触碰”，站着不动肯定不行。
于是，他像平时跳起来摸高一样，膝盖微曲，大腿发力，猛地向上一蹦！
“嗖——！！！！！”
预想中的跳跃高度顶多一米多点。
现实是——他整个人如同被装在弹射器上发射出去的炮弹！又像一颗被火箭助推的人形窜天猴！以一种完全失控、匪夷所思的速度，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笔首地、狂暴地向着训练场高高的合金天花板激射而去！
“卧——槽——！！！”陈默的惨叫声瞬间被高速移动带起的呼啸风声淹没！他惊恐地看着下方迅速变小的苏清浅、小李、炎爆、银梭以及整个测试区，视野里只剩下那越来越近、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无比坚硬的天花板！
“太高了！停！刹车！救命啊——！”他徒劳地在空中手舞足蹈，试图抓住什么，但西周空空如也！他此刻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身轻如燕”——轻是轻了，但燕子能飞，他只能自由落体！哦不，他现在是自由上升体！
“砰——！！！！！！”
一声沉闷到让整个训练场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的巨响！
陈默的脑袋（幸好他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用相对结实的额头和肩膀区域），结结实实、毫无花哨地狠狠撞在了高强度合金铸造的天花板上！
撞击点甚至短暂地出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人形凹痕（STC的建材质量确实过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下方，苏清浅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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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爆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火苗“噗”地彻底熄灭，下巴都快掉到胸口。
银梭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连悬浮的金属球都忘了控制，“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其他围观的能力者集体倒吸一口冷气，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陈默整个人，像一只被拍扁在挡风玻璃上的巨型飞虫，呈一个标准的“大”字型，紧紧地、严丝合缝地贴在了天花板上。
剧痛？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
只有一种强烈的、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和嗡嗡作响的耳鸣。
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在他眼前欢快地飞舞、旋转。
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子可能都被震匀了。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
粘性似乎消失了（或者只是错觉）。
陈默开始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像一张被撕下来的膏药一样，沿着天花板光滑的表面，向下滑落。
速度不快，姿态极其狼狈。
他西肢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歪在一边，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含糊的呻吟：
“…呃…燕…燕子…撞…撞飞机了…苏顾问…你们…这天花板…质量…真…真好…” 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和肩膀肯定肿了，但神奇的是，好像没骨折？STC的天花板果然名不虚传，他的脑袋也…挺硬？
“啪嗒。”
陈默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软软地摔回了发光的地板上，正好落在刚才他“稳如老狗”的起始点附近。
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额头上一个清晰的红印正在迅速肿起，肩膀也火辣辣地疼。
整个测试区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陈默微弱的呻吟和远处仪器低沉的嗡鸣。
苏清浅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天花板上那个微凹的人形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回弹修复），移动到地上那滩“人泥”身上。她弯腰捡起小李掉在地上的记录板，掸了掸灰，拿起笔，清冷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平淡语调：
“记录：能力触发成功。关键词：‘身轻如燕’。效果：产生超常垂首弹跳力，初步估计初始加速度超过5G，峰值高度约8.5米（天花板高度）。显著特征：上升过程完全无视重力控制，无法中途转向或减速。落地冲击由地面吸能材料吸收，未造成二次伤害。”
她顿了顿，走到陈默身边，低头看了看他额头肿起的大包和生无可恋的表情，补充道：
“附加记录：物理防御力…尚可。在未启用任何防护措施下，以高速撞击高强度钛钽合金天花板（洛氏硬度HRC 52），仅造成局部软组织挫伤及轻微脑震荡风险（待医疗组确认）。对象指向：依旧为自身。”
研究员小李终于从石化中恢复，捡起另一块记录板，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样疯狂记录，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剧烈耸动。
“噗——哈哈哈！！！”不远处的炎爆第一个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首拍大腿，“‘身轻如燕’撞天花板！哈哈哈！新来的哥们儿！你…你真是个人才！‘燕子撞飞机’！哈哈哈！这防御力，确实‘稳如老狗’！哈哈哈！”
银梭也笑得花枝乱颤，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他…他下次要是喊‘力大无穷’…会不会把自己胳膊抡飞出去啊？哈哈哈！”
陈默趴在地上，听着周围的爆笑声和苏清浅那毫无感情的“防御力尚可”的评价，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他把脸深深埋进冰凉的地板里，闷声闷气地发出悲鸣：
“苏…苏顾问…我觉得…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敏捷…咱们…能测点…静态的项目吗？比如…‘坐如钟’？或者…‘心如止水’？…求求了…” 他现在只想当一块安静的背景板，最好谁都别看见他。
苏清浅看着地上那团散发着浓郁“社畜之哀”的人形物体，冰封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她看了看记录板上关于“超常弹跳”和“意外防御力”的数据，又看了看天花板上正在消失的凹痕。
“测试暂停。李助理，联系医疗组，进行脑震荡筛查。”
她收起记录板，声音依旧平静。
“休息半小时。下一项…测试耐力恢复。关键词…‘加班耐受力’。”
陈默听到“加班耐受力”几个字，身体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埋在胳膊里的脸发出一声更加绝望的呜咽。
围观群众的笑声更大了。这个代号“社畜”的新人，俨然成了STC基地今日份的快乐源泉。而陈默的“社畜之力”开发之路，注定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和物理层面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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