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分析室的冰冷蓝光和高速处理器的嗡鸣被隔绝在厚重的合金门后。当苏清浅和陈默再次站在地面上时，外面己是天色微明。深秋凌晨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湿漉漉的雾气，瞬间驱散了地下基地的恒温感。街道空旷寂静，只有环卫车低沉的引擎声和远处偶尔驶过的车辆打破宁静。
陈默裹紧了身上那件借来的STC备用外套（他自己的保安制服袖子破了，沾满污渍，实在没法穿），感觉额头的肿包在冷风刺激下又隐隐作痛，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高强度战斗、社死测试、信息轰炸…这一晚上消耗的能量，两根压缩板砖能量棒根本顶不住。
“苏顾问…咱…咱能先整口热乎的不？”陈默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渴望，眼巴巴地看着苏清浅，“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或者至少三个煎饼果子！”
苏清浅没说话，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示意他跟上。她步履依旧沉稳，但眼底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两人沉默地转过一个街角。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面糊焦香、鸡蛋和酱料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
街角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煎饼摊支在那里。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大爷，穿着厚实的棉袄，正动作麻利地摊着面糊，“滋啦”一声，金黄的蛋液覆盖上去，香气西溢。
煎饼大爷眼尖，看到苏清浅和陈默走过来，尤其是陈默那明显肿着的额头和蔫头耷脑的样子，顿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豁牙，声音洪亮：
“哟！小苏！今天这么早？带新收的徒弟出来‘晨练’呢？” 他的目光在陈默身上转了转，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戏谑，“啧啧，看这小伙子脚步虚浮，印堂发红带肿…啧啧啧，撞天花板了吧？还是被门夹了？”
“噗——咳咳！” 陈默正被煎饼香勾得咽口水，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他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看着煎饼大爷，“大…大爷？！您…您怎么知道的？！神算子啊您？还是…您老在STC有兼职？情报组扫地僧？！”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肿包，感觉这大爷的眼神比STC的扫描仪还毒！
煎饼大爷哈哈一笑，手里的刮板翻飞，给煎饼翻了个面：“嘿嘿，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啥没见过？在这街角摆了三十年摊儿，练的就是个眼力见儿！你俩这身行头…一个冷得跟冰坨子似的，一个蔫得像霜打的茄子，还带着股…嗯…刚挨完揍的味儿，再加上这小伙子脑袋上那新鲜出炉的‘犄角’…不是撞天花板是啥？难不成是让外星人给弹了个脑瓜崩？”
陈默：“……” (感觉大爷的推理虽然朴实无华，但竟然无法反驳！他确实刚挨了天花板的“揍”！)
苏清浅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她走到煎饼摊前，声音依旧清冷，但少了在地下基地的紧绷：“老规矩，两个煎饼。加蛋，加肠。”
“好嘞！”大爷手脚麻利，动作快得带风，“小苏你还是这么干脆，不像某些小年轻…”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陈默一眼，后者正眼巴巴盯着那逐渐成型的金黄煎饼，疯狂分泌口水。
大爷一边刷酱、撒葱花、夹薄脆，一边状似随意地压低了些声音，那洪亮的嗓门瞬间变得如同街边耳语，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看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儿…刚从‘铁壳子’（指STC基地）里出来吧？是在查…那些‘黑疙瘩’的事儿？”
苏清浅眸光微凝，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煎饼大爷。
陈默则是一惊，连煎饼的诱惑都暂时压了下去：“‘黑疙瘩’？您是说…那些怨念结晶？大爷，您…您也知道那玩意儿？” 他感觉这街角煎饼摊瞬间变成了情报交易点！
煎饼大爷把第一个煎饼利落地叠好，塞进纸袋递给苏清浅，开始做第二个。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声：
“老头子我在这儿，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可耳朵灵着呢。最近这地界儿…不太平。不少生面孔，鬼鬼祟祟的，身上带着股…让人心里发毛的‘晦气’，跟那些‘黑疙瘩’的味儿有点像。” 他熟练地磕开一个鸡蛋，“城西，‘老地方网吧’…知道吧？就那招牌都快掉完了的破地方。”
陈默努力回忆，好像有点印象，一个在城中村边缘、门脸破旧、烟雾缭绕的黑网吧。
大爷把第二个煎饼也做好，递给陈默，眼神示意他赶紧趁热吃，嘴里却不停：
“别去前门。绕到后巷，臭烘烘的垃圾堆旁边，第三个垃圾桶…对，就那个绿皮的，盖儿都锈穿了那个。别嫌脏，也别乱翻…在它侧面，靠近墙根的地方，敲…三长，两短。” 他做了个敲击的手势，眼神带着深意，“敲完就走开点等着，自然有人会‘看货’。记住，甭管出来的是人是鬼，别多问，也别信。那儿…啥‘气’都有，鱼龙混杂，水浑得很。小心点，别折里头。”
他顿了顿，看着苏清浅，补充了一句：“…别说是我说的。老头子我还想多卖几年煎饼呢。”
苏清浅接过热乎乎的煎饼，微微颔首，将一张纸币塞进大爷油腻的收钱盒里：“多谢。”
陈默双手捧着滚烫的煎饼，那浓郁的香气和热量瞬间驱散了凌晨的寒意和疲惫，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大爷！您…您真是活雷锋！雪中送炭！人间温暖！下次…下次我给您带瓶好酒！二锅头还是老白干？您说话！” 他咬了一大口煎饼，酥脆的薄脆、咸香的酱料、热乎的鸡蛋和面皮在口中混合，幸福感爆棚！他含糊不清地继续问：“对了大爷，这情报费…能找STC报销吗？回头我让苏顾问给您开个发票？” 社畜本能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报销流程。
“咳！”苏清浅刚咬了一小口煎饼，闻言差点噎住，冰蓝色的眸子带着一丝警告瞪了陈默一眼，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吃你的。”
煎饼大爷乐呵呵地看着他们，挥了挥手：“快走吧，趁热吃！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卖煎饼的！”
陈默被苏清浅一瞪，立刻缩了缩脖子，专心对付手里的煎饼，但心里却翻江倒海。“老地方网吧”后巷…第三个绿皮垃圾桶…三长两短的暗号…鱼龙混杂的黑市节点…这听起来比首面打印机精刺激多了！也危险多了！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偷偷瞄了一眼苏清浅。后者小口吃着煎饼，动作优雅（与陈默的饿虎扑食形成鲜明对比），眼神却望着城西的方向，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熹微的晨光，深邃而锐利，显然己经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热乎乎的煎饼下肚，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和疲惫，但陈默知道，他和苏清浅即将踏入的，是一个更加黑暗、更加危险的漩涡。而那个不起眼的煎饼摊和大爷，仿佛成了这冰冷都市夜幕与危险超自然世界之间，一个带着烟火气和人情味的奇特锚点。
“嗝…”陈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他看着手中剩下的煎饼，又看了看苏清浅，小声嘀咕：
“苏顾问…咱吃完…真要去敲垃圾桶啊？那地方…听着就味儿挺冲的…要不…再给我加个蛋补补？” 他试图用煎饼拖延一下面对“鱼龙混杂”的时间。
苏清浅己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陈默看得自惭形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补充能量完毕。行动。”
陈默：“……” (认命地三两口塞完剩下的煎饼，感觉前路“味”途多舛)。
晨光中，两人向着城西那片鱼龙混杂之地，迈开了脚步。煎饼摊的香气和热气，在他们身后渐渐消散在清冷的晨雾里。
(http://www.220book.com/book/TET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