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
山风，卷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气，刮得人脸生疼。
楚云飞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掩体后面，手里举着德制蔡司望远镜。
镜片里，他的358团一营，像被钉死在山坡上一样，动弹不得。
对面山头上，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地封锁着冲锋的道路。
“团座！”
参谋长方立功猫着腰跑了过来，钢盔上沾着一块泥巴。
“一营又被打下来了！伤亡很大！”
“日军的炮兵阵地，就在那片松树林后面，我们的迫击炮够不着！”
楚云飞放下望远镜，没有说话。
他那张英俊儒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眉头紧紧地锁着。
他知道，这次碰上硬茬了。
对面这支日军，番号不明，但装备精良，战术素养极高，绝不是普通的守备队。
“命令部队，就地固守。”
他的声音，很冷静。
“告诉弟兄们，节省弹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主动出击。”
“是！”方立功应了一声，又有些担忧。
“团座，这么耗下去，我们……”
“我们耗不起，他们也一样。”楚云飞打断了他。
“这股鬼子是孤军，没有补给。他们比我们更急。”
他看着对面那固若金汤的阵地，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怎么才能敲掉他们的指挥部？
怎么才能端掉他们的炮兵？
……
十几里外的另一道山梁上。
张大彪戴着那具古怪的“夜莺”，趴在一块岩石后面。
在他的绿色视野里，远处的枪火，像一场盛大的、无声的烟花。
“团长，团长！鹰巢呼叫利剑！完毕！”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步话机喊道。
“说！”李云龙那大嗓门，从电流里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报告团长！我们碰上伙计了！”
“772团和鬼子，在野狼峪掐起来了！看样子，772团快顶不住了！”
步话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李云龙和赵刚的争论声。
“老李，不能去！这是违反纪律！”
“纪律个屁！都是打鬼子的，见死不救，算他娘的什么弟兄！”
“那也不能暴露我们！我们的任务是穿插，不是打阵地战！”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李云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大彪！听好了！”
“帮他娘的一把！”
“但记住了，只打鬼子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打完就撤，别跟他们照面！”
“做得干净点，让他们以为是神兵天降！听见没有！”
“收到！”
张大彪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他就喜欢干这种敲闷棍的活儿。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那五十名像幽灵一样的突击队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
夜，深了。
枪声，也渐渐稀疏下来。
楚云飞的指挥部里，灯火通明。
他正对着地图，和几个营长商量着夜袭的方案。
突然，一阵密集的、短促的枪声，从对面日军的阵地后方，响了起来！
那枪声，很怪。
不是三八大盖的单响，也不是捷克式的长扫。
而是一种“突突突”的、像是撕扯油布一样的声音。
楚云飞猛地站起身，冲出指挥部。
他举起望远镜。
只见对面日军的后山腰上，火光冲天！
日军的指挥部，乱成了一锅粥！
紧接着，“嗵！嗵！嗵！”几声闷响。
几发炮弹，拖着精准的弧线，准确无误地，砸进了那片他们够不着的松树林里！
日军的炮兵阵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整个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看傻了。
“哪来的部队？”
“是我们的援军到了吗？”
作者“晓星璇”推荐阅读《亮剑：我给李云龙整编一个德械师》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楚云飞的心，也在狂跳。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的援军。
他没有犹豫，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变调了。
“全线反击！”
“嘟嘟嘟——”
358团的阵地上，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
所有的战士，像憋了许久的猛虎，嗷嗷叫着，朝着那己经乱了阵脚的日军阵地，冲了过去。
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
失去了指挥和炮火支援的日军，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很快就被击溃了。
……
天亮了。
楚云飞站在那片被炮火犁过一遍的日军炮兵阵地上，眉头紧锁。
他脚下，躺着十几具鬼子炮兵的尸体。
致命伤，都是被弹片击中的。
“报告团座！”
方立功从山腰的日军指挥部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困惑。
“日军指挥部，被全歼了！”
“从大尉中队长到几个小队长，一个没跑！”
“走，去看看。”
楚云飞跟着方立功，来到了那个被打成蜂窝的日军指挥部。
现场，惨不忍睹。
十几具鬼子军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楚云飞蹲下身，检查了一具尸体。
那鬼子军官的胸口，有三个靠得很近的、手指粗的弹孔。
子弹，是从后面打进来的。
“团座，您看这个。”
方立功递过来几颗黄澄澄的弹壳。
楚云飞接过来，放在手心。
那弹壳，很短，没有瓶颈，底部刻着一串洋码子。
“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
楚云飞喃喃自语，他是黄埔高材生，对世界各国的武器装备，了如指掌。
“这是德制冲锋枪用的子弹。”
他又看了看那个死不瞑目的鬼子军官。
“干净利落，一击致命。”
“而且，您看现场。”方立功指着周围。
“除了鬼子自己的脚印，我们找不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没有冲锋的迹象，没有大规模交火的弹坑。就好像……”
方立功咽了口唾沫。
“就好像，是十几只鬼，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打完枪，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楚云飞站起身，沉默不语。
他走到指挥部外，看到了那个被一枪爆头的鬼子哨兵。
一个士兵，从哨兵的脑袋里，挖出了一颗变形的弹头。
楚云飞接过来。
“7.92毫米，毛瑟步枪弹。”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冲锋枪，狙击步枪，还有能精确打击炮兵阵地的迫击炮。
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像幽灵一样行动。
一支小规模的、装备精良的、战术水平高超到可怕的部队。
他的脑海里，瞬间就跳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最近在整个晋西北，都如雷贯耳的名字。
李云龙。
“团座，”方立功轻声问，“会不会是……”
“是他。”
楚云飞的语气，很肯定。
“除了他李云龙，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他看着这片狼藉的战场，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
有钦佩，有好奇，还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强烈的战意。
他楚云飞自诩国军精英，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可今天，他却被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土八路，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给“上了一课”。
“这个人……”
他缓缓开口，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所有人说。
“我一定要会一会他。”
他转过身，对方立功下令。
“备一份厚礼。”
“我要亲自去一趟独立团。”
“我要看看，他李云龙的部队，到底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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