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那封电报,像一块扔进热油锅里的冰坨子,在独立团这口大锅里,炸得李云龙和赵刚心里七上八下。
可眼下,他们顾不上这个。
战士们打扫战场的热情,比那还没散尽的硝烟味还冲。
平安县城,这座曾经钉在根据地心口上的毒钉,如今成了独立团嘴里最大的一块肥肉。
而最肥的那块,在城中心,日军的中心仓库。
“和尚!”
李云龙站在那扇厚重的铁门前,眼睛里冒着绿光,像一头饿了三天的狼。
“给老子炸!”
魏和尚嘿嘿一笑,扛过来一包从鬼子指挥部缴获的德制炸药。
“团长,您瞧好吧!”
“轰——隆!”
一声巨响,铁门像块破布一样,被掀飞了出去。
呛人的烟尘里,一股子浓郁的、混着黄油和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当烟尘散去,仓库里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停了。
整齐。
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属于军国主义的整齐。
一排排码得像阅兵方阵的三八大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蓝光。
一箱箱贴着封条的子弹,堆得像一堵堵厚实的墙。
歪把子机枪、九二式重机枪的零件,被分门别类地放在货架上,擦得锃亮。
“我……我操……”
张大彪的独眼里,全是震撼,他手里的冲锋枪,差点掉在地上。
李云龙的腿,软了一下。
他不是怕,是激动。
是那种穷了一辈子的光棍汉,突然一头扎进了金山里的、眩晕般的激动。
“发财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梦呓。
然后,他像一头疯了的野兽,嗷的一声,扑了上去。
他抱着一箱子弹,在那冰冷的铁皮上,亲得“邦邦”作响,满脸都是机油。
“哈哈哈!发财了!咱独立团发财了!”
他抓起一把崭新的三八大盖,拉开枪栓,那清脆的机簧声,在他听来,比他新婚之夜听的曲儿还动听。
赵刚也走了进来,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同样写满了颠覆性的惊骇。
他走到一排货架前,看着上面那些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药品。
磺胺、纱布、止痛剂……
“老李,”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有了这些东西,咱们的卫生队,能扩编成一个野战医院了。”
李云龙却没听见。
他的眼睛,被仓库最深处,几个用巨大油布盖着的、轮廓狰狞的大家伙,给死死地吸住了。
他像着了魔一样,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颤抖着,一把扯掉了那层厚重的油布。
“嘶——”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西门通体黝黑、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崭新的九二式步兵炮,静静地蹲在那儿。
像西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
旁边,还码放着上百箱黄澄澄的70毫米炮弹。
“我的娘……”
李云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抚摸着那冰冷的炮身。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九二式……步兵炮……”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近乎朝圣般的虔诚。
“老子以前做梦都想要一门,现在,一来就是西门!”
他猛地回过头,那双熬红的眼睛里,全是疯狂的光。
“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抱着一发炮弹,在那冰冷的弹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看见没有!”
他对着赵刚和张大彪他们,嘶声吼道。
“这!亮剑:我给李云龙整编一个德械师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亮剑:我给李云龙整编一个德械师最新章节随便看!才是咱们独立团的‘镇山太岁’!”
“从今天起,炮兵连,给老子扩编成炮兵营!”
“王承柱那个兔崽子,让他当营长!他要是敢说个不字,老子扒了他的皮!”
狂喜,像瘟疫一样,在整个独立团蔓延。
可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在仓库的侧面,他们又发现了一个独立的、上了锁的小门。
炸开门,里面不是武器弹药。
而是一个小型的、五脏俱全的修械所。
两台半旧的车床,一台钻床,还有砂轮机、台钳,墙上挂满了各种工具。
角落里,还堆着一些钢材和零件。
李云龙对这些破铜烂铁,兴趣不大。
可赵刚和萧辰,在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老李!”赵刚的声音,比看到那西门大炮还要激动。
“这……这比那西门炮还金贵!”
“啥?”李云龙愣住了。
“这叫工业母机!”赵刚指着那台落满了灰尘的车床,眼睛里放着光。
“有了它,我们就能自己修枪,自己复装子弹,甚至……甚至能尝试着,自己造最简单的武器零件!”
“我们,就有了自己造血的能力!”
李云龙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太懂,但他听明白了。
这玩意儿,能让咱自己生家伙!
粮食、布匹、药品、武器、火炮、工业设备……
攻克平安县城,让独立团完成了一次史诗级的原始积累。
他们不再是以前那个打一枪就得算计着子弹的穷光蛋。
他们成了一个拥有初步“自我造血”能力的、兵强马壮的……土财主。
……
临时团部里。
李云龙把缴获来的清酒,倒在几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
“来!都给老子满上!”
他举起碗,满脸红光。
“这一仗,咱们打得漂亮!”
“从今天起,咱们独立团,在这晋西北,也算是正儿八经地站稳脚跟了!”
“干!”
几个营连长兴奋地举起碗,一饮而尽。
就在这热火朝天的庆功氛围里。
一个警卫员,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色古怪。
“报告团长!”
“啥事儿?天塌下来了?”李云龙正喝得起劲,没好气地骂道。
“天没塌……”警卫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但是,楚云飞的358团,孔捷的新二团,还有丁伟的新一团……”
“他们……他们都来了!”
“说是……来给您道喜!”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李云龙端着酒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道喜?
他娘的,这帮闻着味儿就来的苍蝇,分明就是来打秋风的!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应付。
门外,己经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
“云龙兄!恭喜!恭喜啊!”
楚云飞穿着一身笔挺的将校呢军服,手里提着两个用红纸包着的酒坛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同样满脸堆笑的孔捷和丁伟。
三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可那眼神,都跟长了钩子似的,越过李云龙的肩膀,首往屋里那堆还没来得及入库的战利品上瞟。
李云龙的脸,也瞬间堆满了笑。
那笑容,热情,灿烂。
像一个刚刚大丰收,正准备关门谢客的老地主,看见了三个上门来“借”粮的穷亲戚。
“哎呀!楚兄!老孔!老丁!”
“什么风把你们三位贵客给吹来了!”
“快!快请坐!”
“来人!上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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