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逃离平州城的硝烟,游击小队在城外预定地点与接应队员汇合,片刻不敢耽搁,星夜兼程,以最快速度向晋察冀边区核心腹地——云岭深处的大本营赶去。
沿途的封锁线更加严密,鬼子的巡逻队和侦察机活动频繁,显然是“黑风”扫荡计划启动的前兆,也是佐藤疯狂报复的体现。队伍凭借对山地的熟悉和何又余空间减轻负重的优势,在崇山峻岭间灵活穿插,数次险险避开敌人的搜索网。
数日后,疲惫但精神依旧振奋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隐藏在巨大溶洞群和密林之中的边区核心指挥部驻地。
刚安顿下来,简单的梳洗都顾不上,李政委就带着何又余,在一位神情严肃的参谋引领下,穿过层层岗哨,走进了位于最大溶洞深处的指挥部。
洞内灯火通明,空气有些潮湿,但秩序井然。电台的滴答声、参谋人员压低嗓音的交谈声、地图翻动的沙沙声,构成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氛围。几位边区核心首长正在一张巨大的、标记着密密麻麻敌我态势的地图前低声讨论。
见到李政委和何又余进来,为首那位身材高大、面容清癯的首长立刻停下讨论,目光温和却带着穿透力地落在何又余身上。
“李同志,何同志,辛苦了!你们在滏阳河、滏水河,尤其是平州城的行动,打得漂亮!粉碎了敌人重要的后勤节点,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备战时间!”云松首长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赞许。
李政委立正敬礼:“报告首长!是全体队员英勇奋战的结果!”
云松首长点点头,目光转向何又余,语气变得更为郑重和恳切:“何又余同志,你的特殊能力,李政委己经详细报告了。在敌后艰苦卓绝的斗争中,每一粒粮食,每一件冬衣,每一颗子弹,都关系着战士们的生命,关系着根据地的存续!”
他走到何又余面前,眼神充满了期待和一种沉重的责任感:“现在,‘黑风’扫荡迫在眉睫,敌人企图用‘囚笼政策’和‘三光’手段困死、饿死我们!根据地物资奇缺,尤其是粮食、药品和过冬被服!我们很多战士,还穿着单衣草鞋在和敌人拼命!很多伤员,因为缺医少药……”
首长的话语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化为坚定的请求:“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恳切地希望,何又余同志,能否动用你的特殊能力,贡献出一部分物资?主要是粮食、盐巴、布匹、棉花、药品这些保障生存和基本战斗力的物资!让更多的抗日军民,能吃得饱一点,穿得暖一点,有药治伤!为了坚持抗战,为了最终的胜利!”
整个指挥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又余身上,充满了无声的期盼。这份期盼,比任何命令都更有分量。
何又余看着首长眼中那份沉甸甸的恳求和痛楚,看着周围参谋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没有犹豫,用力地点了点头:“首长,我明白!我愿意!我所拥有的东西,只要能帮上忙的,都可以拿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开始一件件地从空间中取出物资。没有炫目的光芒,只有物品凭空出现在洞内空地上,如同变魔术一般,却带着最朴实的重量。
一袋袋未开封的精米、白面堆成了小山。 成箱的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大桶的植物油、成袋的盐巴和白糖, 厚实的军用棉被、棉大衣、崭新的羊毛袜、成捆的厚棉布和棉花卷。
之前缴获的磺胺粉、碘酒被单独放在显眼位置,旁边还有何又余空间里囤积的几大瓶医用酒精、大量无菌纱布、绷带和基础消炎药。
甚至还有几十双结实的劳保手套和几大卷防水帆布。
物资越堆越高,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指挥部空地。米面的清香、新布的棉絮味、药品特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在场的所有人,从首长到参谋,再到门口执勤的警卫战士,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巨大的惊喜!
“好!太好了!”云松首长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都有些发颤,“何又余同志!我代表边区全体抗日军民,感谢你!你这是雪中送炭,是救命的及时雨啊!”
李政委也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物资的出现,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整个核心根据地。
后勤部门立刻行动起来。大本营的后勤组长带着后勤组的骨干和根据地动员起来的妇女们,连夜投入工作:
粮食被迅速分发到各部队食堂和被敌人封锁严重的村庄。
棉布和棉花被裁剪、缝制成一件件厚实的棉衣、棉裤、棉帽和绑腿。
药品由分区医院统一接收、登记,分配到各个医疗点和战地救护所。
盐巴、白糖、植物油等珍贵副食被小心翼翼地储存,用于改善重伤员和特殊岗位战士的伙食。
几天后,在根据地的操场上,举行了一场简单而隆重的冬装发放仪式。当战士们领到崭新的、填充着厚厚棉花的棉军装和棉帽时,粗糙的脸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互相拍打着,比划着。战士们穿上新棉袄,兴奋地在队伍里跑来跑去,黝黑的脸蛋上尽是笑容。
炊事班用新到的米面蒸出了热气腾腾的白馒头,午餐肉切碎了炖进大锅菜里,浓郁的肉香飘荡在营地上空。战士们捧着饭碗,吃得格外香甜,眼神中充满了满足和力量。
何又余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一幕。赵小玲站在她身边,小声说:“青山,你看大家多高兴!你太厉害了!”何又余笑了笑,没说话,只希望战争尽快结束。
物资的极大缓解,让根据地的备战工作更加高效。战士们士气高昂,训练热情空前高涨。三八式步枪的射击声、老张操练歪把子机枪的哒哒声、拼刺刀的喊杀声,在山谷间回荡。
然而,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陈映山几乎不眠不休,终于和分区的密码专家一起,从缴获的文件和截获的电文中,基本拼凑出了“黑风”计划的狰狞轮廓:三路重兵,铁壁合围,空中支援,清乡并村……规模之大,手段之狠,前所未有!
电台日夜不停地接收着各方情报。鬼子在平州城周边和云岭外围的兵力调动越来越频繁,据点加固,公路拓宽,空中侦察的次数也明显增多。佐藤的报复,裹挟在“黑风”之中,即将以最猛烈的姿态袭来。
云松首长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云岭核心区的位置,声音沉稳而有力:“同志们!鬼子磨刀霍霍,我们己严阵以待!有了爱国人士贡献的宝贵物资,我们更有底气!‘工农游击队,作为一支尖刀,你们的任务是……”
新的部署命令迅速下达。短暂的休整和补充之后,游击队再次整装待发,如同即将离弦的利箭,目标——插入“黑风”最猛烈的风眼之外,在敌人的心脏地带,再次掀起风暴!
远方的山峦叠嶂,乌云正从地平线缓缓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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