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金属门推开时，腐臭与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如潮水般涌来，令人胃部翻涌。惨白的冷光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担架床的铁轮碾过布满裂痕的水磨石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是亡魂的哀嚎。值班医生浑身剧烈颤抖，病历纸在他汗湿的手中簌簌作响，汗水不断滴落在纸上，洇开模糊的字迹：“心梗突发！监护仪警报都没响！”他的眼神慌乱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走廊尽头，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林羽凡缓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沉重的心跳上。他伸手缓缓掀开白布一角，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头顶。老人青灰的嘴唇微微张着，舌根处凝结的血痂呈诡异的紫黑色，宛如被毒蛇啃噬过的伤口，还泛着一层诡异的油光。当他的指尖贴上老人腕间时，瞳孔骤然收缩——寸口脉如蛛丝般细微震颤，结代脉促如雀啄，这分明是中毒才有的脉象！他心中一紧，猛地扒开老人眼皮，只见巩膜上蛛网状的血丝里，沁着针尖大的黄斑，在冷光下泛着妖异的金芒，这更是中毒的确切迹象。
“今早的药渣！”林羽凡的怒吼震得墙面的瓷砖都微微发颤，惊飞了墙角聚集的蟑螂。众人手忙脚乱地西处翻找，终于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变形的保温杯，杯底黏着些许己经干涸的褐色残液。他小心翼翼地蘸了点碾在指腹，仔细分辨后，那苦味里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腥，还夹杂着浓烈的苦杏仁味，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就在这时，柳诗瑶撞开人群冲了进来，她后颈的烫伤还糊着獾油膏，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手里紧紧攥着药房监控录像卡：“赵立群凌晨三点独自进了药房！监控视频拍到他往药罐里倒了不明粉末！”
“参？”林羽凡掰开老人牙关，只见舌根处凝着星点朱砂似的红，还残留着细小的颗粒状物体。他抓起解剖盘的手术刀，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空间里炸开：“患者长期服用地高辛，洋地黄类药与参同用，毒性翻倍！本草明言十八反，藜芦反参芍！而这些颗粒，明显是提纯过的藜芦粉末！”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太平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也充满了对凶手的愤怒。
“够了！”赵立群带着保安踹开房门，听诊器银链在胸前晃出冷光，脸上却带着虚伪的愤怒：“无业游民伪造证据，还敢袭警？”他身后的保安举起电击棒，电流噼里啪啦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林羽凡的刀尖抵住老人胃囊，冷笑：“敢赌吗？两小时后毒理报告见分晓。要是我输了，任你处置！”
突然，柳诗瑶被保安粗暴地撞倒在地，录像卡飞了出去。林羽凡分神的刹那，赵立群猛地夺过手术刀，刀刃抵住他咽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销毁证据，污蔑上级，你知道该判几年吗？现在，把所有指控都收回，否则……”赵立群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林羽凡的脖颈上慢慢渗出鲜血。千钧一发之际，太平间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张院长带着警察破窗而入，执法记录仪的红灯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警察迅速制服了赵立群和保安，现场一片混乱。林羽凡揉了揉被勒红的脖子，眼神坚定地看向赵立群，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赵立群被按倒在地时，还在疯狂叫嚣，妄图狡辩，但在证据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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