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许星眠推开房门时差点被书包带绊倒。
"星星？"许妈妈看着女儿眼下淡淡的青黑，"昨晚熬夜了？"声音里带着心疼。
许星眠含混地应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她戳了戳手机屏幕，对话框最后一条是陆远舟发来的：【明天继续】，后面跟着个小齿轮的表情。
许妈妈把温热的玻璃杯塞进她手里："喝点牛奶吧。"许星眠低头抿了一口，突然想起昨晚视频里陆远舟说"蛋白质能帮助大脑运转"，耳尖顿时发烫。
刚走到小区门口，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今天比昨天早五分钟。"陆远舟的声音带着晨跑后的微喘，发梢还挂着水珠。他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早上好啊，陆远舟。"他嘴角微扬从书包侧袋掏出一盒草莓牛奶，"今天讲完最后三道题。"
教学楼走廊上，许星眠捧着英语单词本念念有词。想到陆远舟牺牲自己的时间帮她补习，她连课间十分钟都不敢浪费。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喂，你不修破烂了？"同桌陈浩突然凑过来，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许星眠茫然抬头，下意识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陈浩突然红了耳根，慌忙移开视线。
教室后门，陆远舟眯起眼睛。他大步走过来，修长的身影在许星眠桌上投下一片阴影。
"许星眠，"他声音平静，"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拿试卷。"
"现在？"许星眠慌慌张张合上单词本，小跑着跟出去。
走廊拐角处，陆远舟突然转身。许星眠差点撞上他的胸膛，连忙后退一步："老师呢？"
"没有老师。"他变魔术般从口袋掏出一颗草莓糖，"看你学得太拼命。"
许星眠气鼓鼓地抢过糖果："你..."却在剥糖纸时摸到上面刻着的小齿轮图案，怒气顿时泄了大半。
陆远舟的目光扫过教室后窗——陈浩正失落地望着这边。他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恰好挡住那道视线。
"午休老地方，"他低头整理她歪掉的衣领，"给你带了修好的计算器。"
许星眠突然抓住他的袖口："陆远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其实不用这样..."
"怎样？"
"浪费时间...教我这种..."她盯着自己的鞋尖，"你明明可以..."
陆远舟突然弯腰，视线与她齐平："许星眠。"晨光在他睫毛上跳跃，"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晨跑吗？"
"啊？"
"因为..."他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能看到某只小懒猫偷偷打哈欠的样子。"
【？小懒猫？陆远舟喜欢猫？】
阳光穿过走廊的绿植，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教室里，陈浩盯着许星眠桌上那本写满笔记的英语书，封面上画着一个小小的齿轮图案——那是陆远舟独有的标记。
上周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也是检验这几天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教室的风扇咯吱咯吱转着，把许星眠课桌上的职校招生简章吹得哗啦作响。
她盯着单元卷上鲜红的"58"，手指无意识地在分数上抠出一个小洞。
"哟，比我高多了。"陈浩突然凑过来，破天荒地没像往常一样嘲笑她，"我才41分。"他盯着许星眠低垂的睫毛，突然觉得这个总是默默修好班级电器的女生，和那些整天叽叽喳喳的女生不太一样。
许星眠勉强扯了扯嘴角，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讲台。她心里泛起一阵愧疚——那些他熬夜给她整理的笔记，那些他放弃午休给她讲的题，最后就换来这个刺眼的分数。
"这道题要带这个公式......"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许星眠咬着笔帽，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像天书。就在这时，一个折成方块的纸条从右边传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是陆远舟的试卷。每个错题旁边都用红笔标着解题步骤，关键公式用荧光笔画了出来，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齿轮图案，旁边写着："加油，小扳手。"
许星眠鼻子一酸。这些标注的方式，和上周六他在她家客厅讲题时一模一样。
可是......她突然攥紧试卷。陆远舟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帮她，总有一天他会觉得她是个麻烦。
放学路上，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地铺在柏油路上。陆远舟像往常一样走在她左侧，把晒人的西晒挡得严严实实。
"陆远舟，"许星眠突然停下脚步，鞋尖碾着一片梧桐叶，"你别教我了。"
矿泉水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少年拧瓶盖的手顿了顿："昨天不是说好讲电路图？"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以后都不用教了。"她盯着自己球鞋上开胶的缝线，"反正我这种水平......"书包里那张职校招生简章突然变得滚烫，"不上高中也没关系的。"
手腕突然被握住。陆远舟掌心的薄茧着她的皮肤："看着我说话。"
许星眠抬起头，眼睛发酸。"你每天放学都来教我，周末还要......"
"嫌我烦？"
"是嫌我自己烦！"她猛地抽回手，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月牙印，"你讲三遍的题我还是错，上周背的公式今天全忘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呜咽，"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陆远舟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说："我认识的许星眠，不会因为修不好一次自行车就放弃。"
"学习又不是修自行车！"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有区别吗？"陆远舟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梧桐叶，修长的手指抚过叶脉，"记得初一那次吗？你帮我修车链，失败了七次。"
许星眠愣住了。记忆里那个傍晚，她满手油污折腾到天黑，是他一首蹲在旁边打着手电筒。
"现在不是修不修得好的问题。"她攥紧书包带，职校简章在包里沙沙作响，"是......"
"是怕我觉得你麻烦？"陆远舟突然笑了，"那这样，你不是总说要还人情吗？"
许星眠警惕地抬头。
"到毕业还有两个月。"他竖起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两个月听我安排，就当把所有人情一次还清。"
"......陆远舟。"
"嗯？"
"你真的很喜欢当老师。"她小声嘀咕。
少年把梧桐叶塞进她书包侧袋，突然凑近她耳边："学生是你的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我不介意当一辈子老师。"
晚风掠过树梢，把地上交叠的影子吹得轻轻摇晃。许星眠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走路时的步调己经完全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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