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许星眠家的老式门铃准时响起。她叼着面包片冲下楼时，陆远舟己经单脚撑在自行车上等她。少年肩上的书包鼓鼓囊囊，露出两个保温盒的边角——一份装着三明治，一份是她最爱的草莓酸奶。
"今天物理错题本带了吗？"陆远舟把保温盒递给她，顺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
许星眠点点头，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昨、昨晚整理到一点......"
"一点十五分。"陆远舟准确报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眼药水，"你房间的灯。"
许星眠手一抖，她不知道陆远舟是怎么在隔着楼的情况下，还能精准掌握她的作息时间。
"星星，来尝尝新做的核桃酥。"陆妈妈又一次端着点心推门而入，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埋在题海里的孩子。许星眠刚要道谢，手机就震动起来。
"星星，待会把远舟带回家。"电话那头许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炖了排骨汤，给你们俩补补。"
陆远舟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许星眠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陆妈妈会准备精致的点心，许妈妈则执着于各种滋补汤水。两位母亲似乎在这场特训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许星眠咬着笔帽发呆时，突然注意到陆远舟垂落的睫毛在灯光下像两把小扇子。他批改作业时总是微微蹙眉，红笔在纸上划出的弧线干净利落，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
"这里，又跳步骤了。"陆远舟突然抬头，笔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许星眠慌忙收回视线，却听见他压低声音补充："不过比上周进步多了。"那声音里藏着的笑意，让她耳尖发烫。
课间，许星眠突然想起昨天陆妈妈在厨房说的话："我们家远舟啊，从小到大都没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许星眠在心里悄悄反驳：不对，陆远舟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只是这次特别......特别什么呢？她还没想明白，就被陈浩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喂，这道题能给我讲讲吗？"课间，陈浩突然拖着椅子凑过来，把正在打瞌睡的许星眠吓了一跳。
自从那次考试后，这个曾经最爱嘲笑她的男生，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许星眠揉揉眼睛，接过练习册时注意到陈浩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讲题过程中，她发现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男生竟然出奇地专注，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紧盯着草稿纸，时不时提出几个切中要害的问题。
"没想到你还挺会教的。"讲完后，陈浩突然说，声音里带着许星眠从未听过的认真，"比老张头讲得明白多了。"
放学时，许星眠在走廊拐角听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议论：
"陈浩是不是喜欢许星眠啊？最近总找她问题。"
"得了吧，人家有陆远舟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
议论声戛然而止。
许星眠抬头，看见陆远舟面无表情地从那群女生身边走过，手里拿着本登记册。
第二天早自习，班主任突然宣布要严查作业抄袭和手机问题。许星眠惊讶地看着那几个昨天还在说闲话的女生被叫去办公室，而陆远舟作为学委，正一丝不苟地记录着什么，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可怕。
"你干的？"午休时，许星眠忍不住问道。
陆远舟慢条斯理地拧开矿泉水递给她："什么？"他装傻的样子让许星眠想咬他。
"就是...她们被查的事。"
少年嘴角微扬："我只是尽学委的职责。"他顿了顿，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不过，如果有人再说你闲话..."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我不介意更尽职一点。"
许星眠差点被水呛到。这时陈浩从后门进来，看见他俩的姿势明显愣了一下。陆远舟首起身，状似无意地把手搭在许星眠椅背上，冲陈浩点了点头。那个动作里的占有欲，让许星眠的心跳漏了半拍。
那天之后，班里的流言诡异地消失了。而许星眠发现，每当她和陈浩讨论题目时，陆远舟总会"恰好"出现，要么递来一份更详细的解题步骤，要么"顺便"带两瓶草莓牛奶。
第一次模拟考前夜，窗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许星眠在陆家书房复习到深夜，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和陆远舟低沉的讲解声交织在一起，让她昏昏欲睡。
"星星，今晚就在这里睡吧。"陆妈妈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你妈妈出差，上次家里又跳闸，多危险。"
许星眠刚要推辞，就听见陆远舟说："客房收拾好了。"他起身去衣柜前，"我去拿睡衣。"
抱着陆远舟的睡衣站在浴室门口，许星眠听见客厅里陆妈妈压低的声音："儿子，你是不是......"
"妈。"陆远舟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许星眠从未听过的慌乱，"明天还要考试。"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许星眠发烫的脸颊。她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两个月来，她欠陆远舟的，早就不是能用"人情"计算的东西了。
那些清晨的车铃声，那些深夜的讲解声，那些不经意间的维护，都变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许星眠走出客房，发现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而陆远舟正在阳台上给自行车链条上油。那一瞬间，许星眠突然很希望，这场特训永远不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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