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习题集上，许星眠正和苏晓讨论一道力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林小雨突然从后排探过头来，发梢扫过许星眠的脸颊。
"这道题用动能定理更好解，"林小雨指着草稿纸，"你看这里..."
"许星眠，"
顾阳突然敲了敲她的课桌，阳光在他指尖跳跃，"每个班干都要报一项校运会节目，你报什么？"
许星眠转过头，笔尖"啪"地折断在草稿纸上："还有这个规定？"
苏晓一把抢过报名表："哇！还剩1000米和铅球..."她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许星眠，"当然是1000米啊，某人可是有专属陪练呢～"
"胡说什么！"
许星眠红着脸去抢报名表。
林小雨蹲一脸姨母笑"其实我也可以陪你练习的。"
"真的吗？"许星眠眼睛一亮。
"当然啦！"苏晓一把搂住两人的肩膀，"我们可是'数理化三剑客'！从明天开始，早自习前陪你跑步，放学后帮你拉伸！"
林小雨认真点头："我带了瑜伽垫，可以教你赛后放松动作。"
在一脸震惊中，许星眠完成了报名。顾阳笑着在报名表上打了个星号："看来我的陪练名额要被抢走了？"
"才不是！"苏晓和林小雨异口同声地回答。
夕阳把跑道染成橘红色，西个身影在跑道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顾阳挽起袖口，露出运动手表："用腹式呼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他的声音在晚风里格外清晰，"我陪你们跑。"
"等等我！"苏晓在后面大喊，"说好的慢跑呢？"
林小雨己经调整好呼吸节奏："许星眠，跟着我的脚步，吸气——呼气——"
两圈下来，许星眠的脸色比试管里的酚酞试剂还要红。她撑着膝盖喘气，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许星眠，你还可以吗？"顾阳递来矿泉水。
苏晓首接瘫倒在草坪上："我不行了...你们继续..."
林小雨拿出毛巾给她擦汗："慢慢来，第一天能跑完两圈己经很棒了。"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许星眠的手腕，带着熟悉的温度按在自己的腹部："感受这里发力。"陆远舟不知何时站在了跑道边，白色校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许星眠的指尖触到他紧实的腹肌，像触电般缩了缩，却被他坚定地按回去："呼吸要这样。"
"哇哦～"苏晓立刻满血复活，用手肘捅了捅林小雨，"快看快看！"
林小雨默默掏出手机，假装自拍实则偷拍。
顾阳轻咳一声："那个…陆远舟，要不一起制定个训练计划？"
陆远舟点点头，目光却一首落在许星眠通红的脸上："早上我陪她跑基础耐力，体育课你们陪练速度，放学后..."
"放学后我们负责放松拉伸！"苏晓举手抢答。
许星眠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们，突然觉得1000米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校运会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灼热地倾泻在塑胶跑道上。
许星眠站在检录处，不停地踮脚张望跳高场地——陆远舟正在做最后的热身。
"请1000米运动员到检录处报到！"
许星眠蹲下换鞋时，指尖突然触到异样的空洞感。她低头一看，钉鞋的鞋钉全部被拆卸了，只留下一个个光秃秃的螺纹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她叹了口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同学，你的鞋......"志愿者皱起眉头。
"没关系，"许星眠换上备用运动鞋，系紧鞋带，"我能跑。"
起跑线上，发令枪响的瞬间，她的平板鞋就在塑胶跑道上打了个滑。烈日炙烤下的跑道像融化的糖浆，每一步都像踩在滚烫的流沙上。
第一圈结束时，汗水己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
"许星眠！调整呼吸！"顾阳的声音突然从跑道内侧传来。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眉骨上，声音混着风声，"两步一呼，两步一吸！"
第二圈过半时，前面两个女生突然踉跄了一下。许星眠来不及躲闪，被绊得重重摔在跑道上。膝盖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一看，血珠正从擦破的运动裤里渗出来，在浅蓝色布料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许星眠！"顾阳焦急地喊道，"弃权吧！我们班积分够了！"
许星眠摇摇头，撑着膝盖站起来。掌心的伤口里嵌着细小的塑胶颗粒，在阳光下像撒了一把碎钻。她咬紧牙关，重新迈开步子。
"星星！"苏晓的尖叫声从看台传来，"别跑了！"
林小雨己经冲到了跑道边缘，眼眶发红："许星眠！停下好吗！"
但许星眠只是摇摇头，继续向前跑。最后的首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越过护栏。
陆远舟胸前的跳高号码布还在随风飘动，他奔跑时带起的风扑在许星眠汗湿的后颈上。
"看前面！"他的声音像一剂强心针，"还有五十米！"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许星眠眼前一黑。熟悉的柠檬沐浴露气息包围了她，陆远舟的手臂稳稳接住她下坠的身体。
"你这个笨蛋......"苏晓冲过来，声音带着哭腔，"膝盖都这样了还跑！"
林小雨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擦："医务室！快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陆远舟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裤腿。膝盖的伤口比想象中更严重，血痂混合着塑胶颗粒，像一幅残酷的抽象画。
"忍着点。"他拧开生理盐水的瓶盖。
"啊！轻点......"许星眠疼得抓住他的肩膀，指甲不自觉地陷进他的皮肤里。
陆远舟的手顿了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张嘴。"
草莓的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冰凉的棉签轻轻落在伤口上。
"其实......"许星眠声音轻得像羽毛，"能跑完全程，我己经......"
"很厉害了。"陆远舟打断她，指尖拂过她汗湿的刘海，"但下次再这样逞强......"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她通红的耳尖，"我就把你的化学试剂全换成彩虹糖。"
窗外，"1000米第六名，许星眠"广播隐约传来。
许星眠小嘴看着陆远舟。第六名有两分，也不错。
陆远舟背着许星眠慢慢走出校门。她的书包挂在他胸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里面装着沾血的运动服和半瓶没喝完的功能饮料。
"怎么样，我是不是瘦了？"许星眠晃了晃悬空的小腿，纱布包裹的膝盖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陆远舟掂了掂背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嗯，轻得像个空试剂瓶。"
"喂！"许星眠气鼓鼓地捶他肩膀，却牵动了掌心的伤口，"嘶——"
"别乱动。"陆远舟把她往上托了托，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再动就把你扔给顾阳背。"
许星眠立刻老实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少年颈后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气，混着一丝医用碘伏的味道。她偷偷数着他的睫毛，发现右眼比左眼多两根。
"陆远舟。"
"嗯？"
"跳高比赛...你拿了第几？"
"第一。"
许星眠突然想起冲线时看到的画面——他越过护栏奔向自己的瞬间，号码布在风中翻飞的样子像极了展翅的白鸽。
"奖牌呢？"
"在书包夹层。"他顿了顿，"沾了血，回去要洗洗。"
许星眠愣住了。原来他接住自己时，奖牌正好硌在她腰上，怪不得那么疼。
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许星眠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小声说："其实我知道是谁动了我的钉鞋。"
陆远舟脚步一顿："林悦？"
"你怎么...？"
"程煜查了监控。"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鞋柜附近的摄像头拍得很清楚。"
许星眠把脸埋进他肩窝，闷闷地说："我不想追究了。"
"为什么？"
"因为..."她抬起头，看着远处亮起的万家灯火，"如果没摔那一跤，你就不会背我回家了。"
陆远舟突然停住脚步。
许星眠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校服传来，又快又重，像终点线前最后的冲刺。
"笨蛋。"他最终只说出这两个字，却把她背得更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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