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银杏叶泛着金黄色的光晕，在秋风中轻轻摇曳。距离期末考还有两个月，一中的学习氛围越发紧张起来，晚自习的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许星眠咬着笔帽，盯着课本上复杂的有机反应式发呆。纸页边缘己经被她无意识地折出了细小的褶皱，像是一道道思绪的折痕。
"这道物理题怎么解？"苏晓用笔杆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
"啊？哦..."许星眠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草稿纸上不知何时画满了香薰分子的结构式。她慌忙翻到新的一页，指尖在纸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汗痕。"这道题要用动能定理，你看这里..."
林小雨凑过来时，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像是用碳素笔画出来的阴影。"星星，你这几天怎么老走神？昨天化学小测居然漏写了两道选择题。"
王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教室惨白的日光灯："她肯定又在想视频的事。"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袋速溶咖啡，包装袋发出窸窣的响声，"给，昨晚我靠这个熬到两点。"
许星眠接过咖啡，指尖在杯沿轻轻着，塑料包装发出细微的脆响。"我想把实验视频拍得好一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秋风吹散的落叶，"张老师说可以作为期末加分项。但有机化学和物理的期中考..."
"停！"苏晓突然双手拍桌，引得前排同学纷纷回头。她赶紧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许星眠同学，请记住你是从42考到26的人！区区期末考..."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陆远舟抱着一摞习题集走进来。他目不斜视地经过许星眠的座位，却在擦肩时轻轻放下一张纸条，动作快得像是落叶掠过水面。
许星眠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晚自习后，实验室。带上你的相机。】
她的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像是窗外被夕阳染红的银杏叶。
"啧啧。"苏晓眼疾手快地抢过纸条，嘴角扬起促狭的笑容，"某人又要开小灶了？"
"才不是！"许星眠伸手去抢。
林小雨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这次期末，年级前十能参加寒假科研营..."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陆远舟挺拔的背影，"你们家学神肯定要去。"
王琴默默推过来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复习计划表，纸张边缘己经起了毛边："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在一百天内啃完这三本习题集。"
许星眠望向窗外，银杏叶在暮色中轻轻摇曳。她突然想起昨天陆远舟在实验室说过的话："考试就像化学反应，准备充分了，结果自然会来。"
深吸一口气，许星眠翻开物理课本。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她拿起笔，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
"目标：年级前100"。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划破校园的寂静，许星眠就抱着相机溜出了教室。
秋夜的凉意像一盆冷水浇在脸上，她不由得裹紧了校服外套，却压不住胸腔里雀跃的心跳。
实验室的窗口透出暖黄色的光，在漆黑的校园里像一座漂浮的孤岛。
推开门时，熟悉的柠檬香气混着某种金属灼烧的味道扑面而来。陆远舟背对着门口，白大褂的衣摆随着他调试仪器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剪影。实验台上摆着一排试剂瓶，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像把整个元素周期表都融进了玻璃里。
"过来。"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仪器的嗡鸣，"把门锁好。"
许星眠反手锁门时，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脆。她刚走近实验台，陆远舟就递来一个防护面罩："戴好。"他的指尖掠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今天不是拍视频吗？"
许星眠调整着相机参数，镜头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陆远舟修长的手指。他正在用铂丝蘸取某种溶液，动作精准得像在演奏乐器，腕骨凸起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分明。
"先看，再拍。"
陆远舟点燃酒精灯，蓝色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映得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突然有了温度，"焰色反应最迷人的是现场，不是镜头。"
第一缕火焰腾起时，许星眠屏住了呼吸。钴蓝色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将陆远舟的侧脸镀上一层梦幻的光晕。他像魔法师般依次展示着不同金属的焰色：锶的猩红如落日熔金，铜的碧绿似深海秘境，钾的淡紫若晨曦薄雾。每个颜色绽放时，他都会微微侧头，确认她的表情。
"这是..."许星眠的镜头微微颤抖。
"钠。"陆远舟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金黄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绽放，像极了银杏叶在阳光下透明的脉络，又像他曾经在篮球场上跃起时，发梢掠过的阳光。"你最喜欢的颜色。"
许星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不知何时压在了实验记录本上。翻开的页面上，她曾经用黄色荧光笔标记的重点格外醒目，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太阳笑脸。
"专心。"陆远舟突然握住她拿相机的手，带着她调整焦距。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单薄的校服传来，快得不像话。"火焰在越暗的夜里，颜色越明显。"他的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尖，"结果固然重要，但燃烧的过程才最值得记录。"
许星眠的指尖发烫，不知道是酒精灯的热度还是他掌心的温度。取景框里的世界突然倾斜——陆远舟抽走了相机，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点燃的镁条。刺眼的白光炸开的瞬间，他另一只手护住了她的眼睛。
"许星眠。"他在炫目的白光中凝视她的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看清楚了吗？这才是我想给你看的焰色反应。"
镁光熄灭后的黑暗中，她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光斑。陆远舟的呼吸拂过她滚烫的耳垂："笨死了，防护面罩都戴歪了。"
"还不是你突然..."
许星眠带着笑意的反驳被突然贴近的温度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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