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第一周，难得迎来降温。许星眠正趴在书桌前和物理题搏斗，窗外的紫荆花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许星眠趿拉着毛绒拖鞋去开门，迎面撞上陆远舟被冷风吹得微红的鼻尖。
"寒假快乐。"他嘴角扬起，从身后变出一个纸袋，"刚出炉的蛋挞。"
许星眠接过纸袋时指尖微微发颤。自从上次误会他和林悦的关系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
蛋挞的温热透过纸袋传来，她盯着上面印着的"开心家作"字样发呆——这是她最爱吃的那家店。
"不让我进去？"陆远舟挑眉，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水汽，"外面好冷。"
许星眠这才如梦初醒般侧身。陆远舟熟门熟路地钻进她家，像回到自己领地般自然："下周过年，你要跟许妈妈拜年，没时间了。"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餐桌上，陆远舟修长的手指在习题册间翻飞。
"我还没答应要补习呢。"她小声抗议，声音比窗外的紫荆花瓣还轻。
陆远舟头也不抬，从口袋里掏出那本陆远舟记录的人情账本。
"哪有这样还人情的！"
陆远舟突然凑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那补我圣诞节礼物？"
"什、什么礼物？"她的耳尖开始发烫。
"陪我看电影。"他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两张电影票，票根上的日期赫然是今天下午三点——《妖怪物语》妖怪系列，她为数不多的爱好。
许星眠瞪大眼睛："你早就计划好了？"
陆远舟笑而不答，只是翻开习题册推到两人中间："先做完这套题，时间刚好。"他的笔尖在某道题上轻轻一点，"这道，你上次月考错的类型。"
许星眠咬着笔帽，余光瞥见陆远舟专注的侧脸。
"专心。"他突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做完这题有奖励。"
"什么奖励？"许星眠揉着并不痛的额头，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从前的亲昵。
陆远舟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摸出张奶茶店的集点卡："提前十分钟出发，给你买布丁波波。"卡片上己经盖了九个章——就差最后一个。
许星眠轻哼一声，嘴角却悄悄上扬。
最终他们还是迟到了电影开场——因为许星眠坚持要买最大杯的奶茶，而陆远舟在电影院门口，替她系了整整五分钟的围巾。
"太！"
"会进风。"
"我要喘不过气了！"
检票员看着这对拌嘴的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
散场时夜色己深，陆远舟走在前面半步，为她挡去寒风。许星眠盯着他肩上落着的紫荆花瓣，突然开口："那个......林悦......"
"嗯？"他转身，霓虹灯在他轮廓上镀了层柔光。
"没什么。"许星眠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奶茶......挺好喝的。"
陆远舟笑了，伸手摘掉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爆米花。
"给。"她突然掏出苹果挂件，"圣诞礼物。"
陆远舟愣了一下，路灯在他睫毛下投落一小片阴影。他接过挂件时，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我以为......"
"礼尚往来嘛。"许星眠打断他，声音刻意轻快，"谢谢你今天的电影。"
陆远舟低头将挂件系在手机壳上，许星眠盯着他冻得发红的指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寒假你有什么安排？"
"程煜学长邀请我去实验室帮忙。"陆远舟抬头，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氤氲成雾，"可能要忙到开学。"
"哦......"许星眠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妈今年还有工作，所以今年在这边过年"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街角的便利店正在播放圣诞歌，欢快的旋律衬得此刻的安静愈发明显。
"那......"许星眠往后退了半步，"开学见？"
陆远舟点点头，却在她转身时突然开口："许星眠。"
"嗯？"
"新年快乐。"他站在路灯下，新挂上的苹果挂件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提前说。"
许星眠眨了眨眼，"你也是......新年快乐。"
大年初二，实验室里的程煜看着陆远舟第N次检查手机："等人？"
"没。"陆远舟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手机上的苹果挂件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给你介绍一下，我哥，程川。"程煜突然说。
陆远舟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是许星眠手机相册里那个"厉害的哥哥"。两人相视一笑，程川挑眉："原来你就是那个'很会教物理的小同学'。"
程煜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认识？"
与此同时，奶茶店里，许星眠正盯着手机发呆。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的新年祝福。
"那不是陈浩吗？"苏晓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
许星眠抬头，看见初中同学陈浩推门进来，身上还穿着汽修学校的工装服，袖口沾着机油痕迹。他看见她们，眼睛一亮："好巧啊许星眠！"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陈浩搓了搓手，笑着说自己没读高中，去了职业学校学汽修。"没想到修东西这么有意思，"他眼睛发亮，"特别是发动机，跟拼乐高似的。"
许星眠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想起自己第一次修好自行车时的成就感。
他们互相加了微信，陈浩突然问："过年有什么活动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好啊！"苏晓立刻响应，"我们可以去新开的那个游乐园。"
许星眠点点头："我请客吧，就当还你初中帮我的人情。"
陈浩哈哈大笑："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啊？"他挠挠头。
隔天，游乐园人山人海，彩灯串在夜幕下闪烁如星河。陈浩带着他的几个朋友，和许星眠、苏晓汇合。许星眠掏出钱包要去买票，陈浩却抢先一步拦住了她："这次我请，下次你再还。"
"可是..."
"就当欠着吧，"陈浩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脸上，"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苏晓在一旁挑眉，悄悄戳了戳许星眠的腰，用口型说："陈浩是不是喜欢你？"
许星眠耳根一热，假装没看见。
他们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最后排队去坐摩天轮。陈浩的朋友举起手机："来，合照一张！"
许星眠被推到中间，苏晓挽着她的左臂，陈浩站在她右边，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
"三、二、一——茄子！"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许星眠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头。
晚上十点，灯光秀开始。无数无人机在空中组成绚烂的图案，陈浩趁着喧嚣，凑到许星眠耳边："许星眠，其实我..."
他的声音被烟花声淹没。
许星眠转头："什么？"
陈浩看着她被彩灯映亮的眼睛，突然笑了笑："没什么，新年快乐。"
当晚，苏晓在朋友圈上传了游乐园的合照，配文："新年第一游！"
照片里，许星眠站在中间，唇角微微扬起，陈浩站在她身侧，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十分钟后，许星眠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陆远舟
她盯着屏幕，心跳突然加快。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陆远舟低沉的声音："玩得开心吗？"
许星眠握紧手机，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还、还行..."
"陈浩，"他顿了顿，"你的初中同桌？"
"嗯。"
又是一阵沉默。许星眠听见电话那头有翻书的声音，沙沙的，像是他在整理什么。
"明天有空吗？"陆远舟突然问。
"啊？"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他的声音很轻。
许星眠愣住："...好。"
挂断电话后，她点开朋友圈，发现陆远舟给苏晓的照片点了个赞。
而在那张合照下面，陈浩评论："下次再一起玩啊~"
夜深了，许星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亮起，是陈浩发来的消息："晚安。"而聊天列表的最上方，陆远舟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今晚的那通电话记录。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木质桌面上，陆远舟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这家店是他特意选的——距离实验室和许星眠家的路程刚好相等。
昨晚的搜索记录还留在手机里：
「喜欢上没有安全感的女生怎么办」
「如何解释误会被喜欢的女生」
「青梅竹马突然疏远怎么挽回」
最让他心烦的是那张照片——陈浩和许星眠的合照，虽然知道只是普通的合照，但胸口那股闷气却怎么也散不去。
门铃轻响。
许星眠推门而入，米色羽绒服的帽子上一圈绒毛衬得她的脸格外小，鼻尖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
"给你。"陆远舟推过去一杯热可可，杯沿的猫咪拉花己经有些融化，"加了两份棉花糖。"
她双手捧住杯子，热度从掌心蔓延。轻声问："你要给我什么？"
陆远舟深吸一口气，从手机翻出相册，都是跟许星眠有关。
"给你看我的真心。"陆远舟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许星眠的睫毛颤了颤。
接着打开与林悦的对话框。
"我不喜欢林悦，从来都没有。"他翻开林悦朋友圈，加载那张聚餐照的原图，"你看，程煜的水杯还在桌上，他只是去洗手间了。"
照片边缘确实露出半个蓝色保温杯——和程煜天天炫耀的那个限量款一模一样。
"嗯...我知道。"许星眠低头搅动热可可，棉花糖己经全部融化了。
"那...陈浩..."陆远舟的指尖在桌面敲了一下，"你喜欢他吗？"
许星眠猛地抬头："？什么"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连忙摆手"没有！"
陆远舟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你的人情账本呢？"
"在家..."
"那现在可以还点人情吗？"
许星眠警惕地看着他："怎么还？"
陆远舟张开双臂："给我抱抱。"
"现在？"她的声音陡然升高，引得旁边桌的女生好奇地看过来。
"给不给？"陆远舟保持着姿势不动。
许星眠红着脸环顾西周，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陆远舟的下巴抵在她发顶，闻到熟悉的洗发水味道。许星眠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他胸前。
"抵了这个人情，还有多少？"陆远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胸腔微微震动。
许星眠抬头看他，像只受惊的小猫："还有很多..."
"那以后绝对不许躲我。"陆远舟收紧手臂，"每天都要给我发信息，有任何关于我的事情就首接问。"他顿了顿，"我也会这样。"
许星眠闷闷地"嗯"了一声："还要抱多久？"
陆远舟笑着松开手："也不能给别人抱。"
"知道啦..."
热可可里的小猫拉花完全融化，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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