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冬天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十二月的阳光依然明媚，只是清晨的风里多了几分凉意。许星眠裹紧校服外套，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小小的云朵，又很快消散。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窗外的紫荆花正被风吹落几片花瓣。
走廊里，苏晓正绘声绘色地跟林小雨八卦："听说三班班花昨天给陆远舟送情书，他首接退了回去。"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格外明显，"现在全校都在传他可能是......"
"许星眠！"陆远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手里拿着两瓶热奶茶，其中一瓶贴着熟悉的便利贴：【恭喜考完】。
许星眠接过饮料时，他的小指在她掌心轻轻一勾，像羽毛扫过。这个隐秘的小动作让她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而陆远舟己经神色如常地走向篮球场，背影挺拔如青竹。
"你们看见没？"林小雨瞪大眼睛，裹紧了身上的针织开衫，"他刚才碰你手了！"
"传言果然是假的......"苏晓若有所思地咬着吸管，鼻尖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
期末成绩公布那天，S市迎来了难得的降温。许星眠站在红榜前，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眼前的字迹。她用手擦了擦，盯着自己的名字——许星眠，578分，年级第100名。
她眨了眨眼，有些恍惚。
上一次月考，她还是年级180名。
上一次期中，她还在200名开外挣扎。
而现在，她的名字终于挤进了前100。
她下意识地寻找陆远舟的名字——陆远舟，685分，年级第11名。
许星眠怔住了。
685分？年级11？
陆远舟从没掉出过年级前五。
他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炸开，她猛地转头，正好对上站在人群外的陆远舟。见她看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冲她晃了晃。
许星眠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进前十，可以参加寒假科研项目。
——他为什么控分？
她刚走出几步，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跑什么？"陆远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无奈，"考得不错，不庆祝一下？"
许星眠没回头，只是低声说："……你才是该庆祝的那个。"
"我？"他轻笑一声，"我有什么好庆祝的？"
"你明明可以进前十。"她终于转过身，仰头看他，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缭绕，"寒假科研项目，你不是一首想去吗？"
陆远舟垂眸看她，眼底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远处的异木棉被风吹落几片花瓣，飘飘荡荡地落在他们脚边。
"科研项目是林悦父亲赞助的。"他语气平静，"我怕某人…许星星想太多，所以不去。"
许星眠呼吸一滞。
"……我没有。"她下意识反驳。
"没有？"他微微俯身，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上次我跟她一起比赛，你就躲了我两个月。"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无奈和委屈：
"许星眠，我很害怕。"
——害怕你又一次躲着我。
——害怕你又一次觉得，我不该靠近你。
许星眠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远处传来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好冷啊"的抱怨。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远舟看着她呆住的样子，忽然笑了。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许星星，"他低声说，"你能不能……别躲我了？"
——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在我面前笑？
她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没躲。"
"嗯，没躲。"他顺着她的话，语气纵容，"只是刚好两个月没跟我说话。"
"……"
"只是刚好每次看到我就绕路走。"
"……"
"只是刚好连我递的水都不喝。"
许星眠终于忍不住抬头瞪他："陆远舟！"
他笑了，眼底盛满细碎的光。
"许星星，"他轻声说，"我真的很想你。"
——想你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依赖我。
——想你像以前一样，在我面前笑得毫无防备。
——想你像以前一样，习惯我的触碰，习惯我的存在。
许星眠鼻尖一酸。
她别过脸，小声嘟囔："……你跟林悦走那么近。"
陆远舟挑眉："吃醋了？"
"没有！"
"嗯，没有。"他点头，眼底笑意更深，"只是刚好两个月不理我。"
许星眠气得想踩他一脚，却被他轻轻拉住手腕。
"许星星，"他低头看她，声音温柔，"我保证，以后跟所有女生保持三米距离。"
"……谁管你。"
"嗯，你不管。"他轻笑，"那我自己管。"
许星眠耳尖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一阵寒风吹过，她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所以，"他低声问，"现在能回到以前了吗？"
——能让我继续当你的专属辅导老师吗？
——能让我继续在你身边吗？
许星眠看着他，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缭绕。远处，校园广播正播放着圣诞歌曲，为这个温暖的冬日增添了几分节日气氛。
她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你说什么。"
陆远舟笑了，眼底的光像是盛满了整个冬天的阳光。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蜂蜜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
"奖励。"
许星眠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含住了那颗糖。甜味在舌尖化开，像是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温度。
陆远舟看着她，忽然低声说：
"许星星，寒假我陪你。"
"……陪我什么？"
"陪你复习，陪你……"他顿了顿，眼底带着笑意，"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许星眠心跳漏了一拍。
"……寒假没有研究吗？"
"有，跟男生"他点头，语气轻松，"但是就能陪你。"
许星眠耳尖更红了。
她别过脸。
"……随便你。"
陆远舟笑了。
他知道，他的许星星回来了。
（远处，校园里的异木棉在冬日阳光下开得正盛，粉色的花朵像一团团温柔的火焰，温暖了整个寒冷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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