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陆远舟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近得能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柠檬洗衣液香气。
"早、早安。"她慌忙抬头，手指不自觉地整理着刘海。指尖触到马尾辫时，突然想起昨晚洗头没用护发素，发尾似乎有点毛躁——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了？
晨读课的铃声响起，许星眠翻开物理课本，在扉页悄悄写下一行小字：【要变得更优秀】。
接下来的日子里，课间少了小卖部的薯片，多了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算式。每当笔尖停滞，许星眠就会抬头看向教室前门——那里有陆远舟经过时投来的目光，像无声的鼓励。
"你最近学得有点猛啊？"顾阳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一屁股坐在她前桌的椅子上，"连体育课都在看笔记。"
许星眠用橡皮擦去错误的公式："就、就是想多练习一下..."
"是因为陆大会长吧？"顾阳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他刚才路过我们班，往你这边看了三眼哦。"
橡皮"啪"地掉在地上。许星眠弯腰去捡，正好对上窗外陆远舟的视线。他手里抱着作业本，目光在她和顾阳之间转了个来回，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那一刻，许星眠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五一假期，当其他人在朋友圈晒出游照片时，许星眠的书桌上堆满了习题集。首到陆远舟敲开她家的门，手里拿着两张古寺门票："劳逸结合。"
古刹的银杏树下，陆远舟踮脚将写满心愿的木牌挂上最高的枝头。许星眠仰头望着那块晃动的木牌，阳光透过叶隙，在"心想事成"西个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许了什么愿？"返程的公交车上，陆远舟看着许星眠小心收好的平安符。
"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攥着符纸的指尖微微发烫，心想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对他有所保留——因为那个愿望里，全是他的名字。
蝉鸣渐响的六月，分班名单终于张贴。许星眠站在公告栏前，看着自己和陆远舟并排出现在"高三（1）班"的名单上。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是悄悄把手里的冰镇柠檬茶往后递去。
"恭喜，"陆远舟接过饮料，指尖相触时带着夏日的温度，"我的新同学。"
高中最后一个暑假，阳光像融化的蜜糖，黏腻地粘在书桌表面。许星眠第无数次放下笔，拿起小镜子打量自己。
额前的刘海是不是太厚了？脸颊的婴儿肥是不是该减了？她烦躁地拨弄着发尾，发梢因为反复卷绕己经微微。
"又在发呆？"
陆远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许星眠手忙脚乱地扣下镜子，却碰倒了笔筒。彩笔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陆远舟弯腰捡起笔，手指突然点在她的草稿纸上："这里，法则用错了。"他的指尖温热，在纸面上留下细微的汗渍，"许星星，你最近..."
"我知道！"许星眠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他的下巴，"我这就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卫生间里，凉水扑在发烫的脸颊上。镜子里的女孩眼睛亮得异常，眼下却带着淡淡的青黑。这根本不像备战高考的状态，反倒像...像那些为暗恋烦恼的女生。这个认知让许星眠更烦躁了。
"星眠，有你的明信片！"妈妈在门外喊。
烫金邮票下是林思语学姐熟悉的字迹：【给小星星：柏林墙的涂鸦再美，也比不上你专注修电路时的样子。别被夏日晃花了眼，你本来就是星星啊。P.S.德国机械展的资料己寄】
明信片背面是幅抽象画，无数齿轮组成璀璨星河。许星眠突然鼻子一酸——那个曾经能熬夜修好示波器的自己，现在居然在纠结刘海弧度？
"学姐说什么了？"陆远舟倚在门框上问。他今天难得没戴眼镜，睫毛在阳光下像镀了金边，整个人柔软得不像话。
许星眠把明信片递过去，注意到他的T恤领口有些歪。她强迫症发作，下意识伸手帮他整理，整理好两人才意识刚刚发生什么都僵住了。
"资料什么时候到？"陆远舟迅速转移话题，喉结动了动，"我陪你去拿。"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晓最近迷上新番，组了观影局。"
"要...一起去吗？"
电影院里冷气很足。许星眠抱着爆米花桶，发现陆远舟买的居然是情侣座——中间没有扶手隔开。苏晓和林小雨坐在前排，时不时回头露出神秘的微笑。
当荧幕上出现机甲战斗场面时，许星眠终于找回状态，眼睛亮晶晶地凑近陆远舟："你看那个传动装置！有点像..."
陆远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动。"
"啊？"
"睫毛。"他轻轻拂过她的眼睑，"沾到爆米花了。"
昏暗的光线里，许星眠看见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突然明白了学姐的暗示——她专注修电路的样子，和专注看陆远舟时的表情，原来一模一样。
散场时，苏晓偷偷拍下两人并肩的背影。而陆远舟的抽屉深处，八张来自不同国家的明信片静静躺着，都是他托林思语学姐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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