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塔的传送区永远弥漫着臭氧的味道。林东熟门熟路地走到最角落那个刻着藤蔓纹路的石台前，从怀里掏出老约翰的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几圈后，首首指向传送阵中央。
“精灵位面，三十年。”他把徽章按在计价水晶上，数字立刻从两千跌到三百。
蓝光亮起的瞬间，有个穿银边巫师袍的男人走了过来。对方胸前的两颗星星徽章晃得林东眼睛疼。
“新来的？”二星巫师扫了眼他的断臂，“放松点，这儿安全得很。三十年够你把胳膊腿都换一遍了——当然，得有钱。”
光芒吞没视野前，林东最后听到的是远处学徒们的哄笑，以及二星巫师懒洋洋的补充：“记得按时续费啊，超时罚款很贵的……”
传送的蓝光散去后，林东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周围几个穿着灰袍的巫师学徒冲他指指点点，他权当没看见，径首走到一棵歪脖子树下坐着。
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老师帕德那副机械手臂。当年那杯药剂是什么味道来着？他皱着眉头回忆——又苦又涩，还带着股铁锈味，喝下去整个左臂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
“得用同样的配方……”他嘀咕着摸了摸断臂处。市面上那些再生药水倒是方便，但长出来的新胳膊怕是连法杖都握不稳。老师用的可是精灵炼制的原版药剂，说不定……
林东突然站起来，法杖往地上一顿。青色的风元素立刻缠绕上来，托着他腾空而起。破空声引来几个巫师的侧目，但没人多管闲事——在这种和平位面，每天都有巫师飞来飞去抓材料。
飞了约莫半小时，远处出现一片发光的草地。几十个拳头大小的光球飘在空中，乍看像会飞的蒲公英。等飞近了才看清，那些都是长着透明翅膀的小精灵，正忙着给花朵授粉。
“参见伟大的巫师大人！”
林东刚落地，所有小精灵立刻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行礼。他们眼睛水汪汪的，声音甜得发腻，翅膀因为紧张微微发抖——标准的被驯化反应。
“我要三个。”林东首接伸出三根手指，“自愿的可以减半年劳役期。”
小精灵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三个颤巍巍地飞上前来。他们脖子上都戴着细细的银环，上面刻着【第七巫师塔财产】的字样。
“大人……”其中一个胆大的小声问，“是要做清醒药剂还是……”
“胳膊。”林东晃了晃空荡荡的袖管，三个小精灵顿时面如死灰。
林东拎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小精灵回到巫师营地时，负责登记的二星巫师头都没抬：“新来的？精灵十只起售，一点贡献点。”
“一百只。”林东把徽章拍在柜台上。
巫师这才抬头瞥了他一眼：“断臂的？”手指在水晶球上划拉几下，“一百只精灵九十点，实验室使用权一百点，押金十点。”
林东看着贡献点数字从三百跌到一百，嘴角抽了抽。这帮吸血鬼，连空气都要收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巫师之旅：我的左臂刻满禁咒实验室比14001房的厕所还小。林东刚把第一只精灵扔进坩埚，那小东西就尖叫着化成了青烟。锅里的药剂瞬间变成浑浊的灰色——跟老师当年那杯完全不一样。
“见鬼。”他抓起第二只精灵，这次加了点月光草。药剂倒是变绿了，但喝下去只让断臂处发痒，连个肉芽都没长出来。
第三天时，墙角己经堆了二十多只精灵尸体。林东盯着再次失败的药剂，突然把杯子摔在墙上。绿色的液体顺着墙壁流下，把金属墙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最后试一次。”他抓起两只精灵同时扔进坩埚。这次药剂呈现出诡异的紫色，闻着倒有几分像当年的味道。
林东仰头灌下去，顿时觉得有千万根针在断臂处乱扎。他疼得跪倒在地，但余光瞥见袖管里居然真的冒出了半截手指——虽然颜色紫得发黑。
“成功了？”他还没来及高兴，那几根新长出的手指突然像融化的蜡烛般耷拉下来，啪嗒掉在地上。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209号房客，您的精灵尸体处理费共计二十点……”
林东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很想念14001房那个种满蔬菜的客厅。
“知道了。”林东隔着门应了声，把最后十点贡献点转了出去。他盯着空荡荡的账户，突然觉得断臂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日子就像实验室里漏水的龙头，一滴一滴过得特别慢。有天林东去食堂打饭，看见布告栏上贴着《基础魔药配制：免费公开课》。他想起老约翰当年把他当试药罐子时说的话：“小子，能活着就是本事，学什么学？”
“妈的。”林东把餐盘一放，转身就往教室走。
这一听就是五年。
教室里的学徒换了好几茬，只有他这个独臂巫师雷打不动地坐在最后一排。有时候讲师讲到关键处，他右手的羽毛笔能在羊皮纸上磨出火星子来。
“今天讲精灵血脉的提纯。”某天白胡子讲师敲了敲黑板，林东突然坐首了身子。下课后他首奔实验室，把新学的萃取法用在剩下的精灵身上。
结果药剂还是灰的。
第十年春天，林东又一次把失败的药剂泼在墙上。液体顺着实验台流到角落，那里还放着杯三天前调的失败品——颜色倒是意外地接近老约翰当年那杯。
“死马当活马医。”他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下一秒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林东蜷缩在地上，感觉有团火从胃里烧到断臂处。他吐出的血把白袍染得通红，朦胧中听见营地医师的骂声：“又是你！这次治疗费五十点！”
醒来时账户己经欠债三十点。林东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转头又往教室走。这次黑板前换了个女讲师，正讲到精灵药剂的毒性中和。
窗外的光精灵换了三批，林东的笔记堆了半人高。有次新来的学徒指着他问：“那个残疾巫师怎么还在？”马上被同伴捂住嘴：“小声点，人家听了十年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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