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解决了？”林东系着腰带的手顿了顿，突然觉得三百年的寿命里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甲板上，小豆子正带着几个孩子练习基础咒语。看到林东出来，小家伙兴奋地挥手：“老师！我看到灯塔了！”
远处的海平面上，第三巫师塔的轮廓己经清晰可见。那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塔，在朝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准备靠岸！”林东的独臂一挥，船帆自动收起。七十多个孩子挤在甲板栏杆前，发出阵阵惊叹。
港口边，几个见习巫师己经列队等候。当他们看到独臂巫师带着浩浩荡荡的学徒队伍下船时，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大、大人……”一个戴眼镜的见习生结结巴巴地行礼，“这些……全是合格者？”
林东亮出一星巫师的徽章：“安排宿舍，明天开始分班测试。”
艾莉尔乖巧地跟在身后，只是耳朵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她悄悄拉了拉林东的袖子：“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找……”林东话到嘴边突然顿住。三十五年前那个醉酒的夜晚，丽兹学姐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离去的背影浮现在脑海。
“见个老朋友。”
港口的风带着熟悉的咸腥味。林东望着高耸入云的巫师塔，突然意识到——自己己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正式巫师了。虽然失去左臂，但胸前那枚星辰徽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走吧。”他对艾莉尔招招手，“先带你去登记精灵籍贯。”
精灵少女突然停下脚步，银发在风中飞舞：“大人……我能不能……”她攥紧了衣角，“继续当您的侍女？”
林东看着这个陪伴自己一年的精灵，突然笑了：“随你。”
远处，第三巫师塔的钟声悠然响起，惊起一群白鸽。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港口的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林东用仅存的右手捏着任务卷轴边缘，生怕沾上那些学徒们身上未干的黏液——鬼知道这群菜鸟在翡翠位面摸爬滚打时蹭到了什么。
“排好队！”他朝身后乌泱泱的人群喊了一嗓子，七十多个灰头土脸的学徒立刻像受惊的鹌鹑般缩成方阵。
远处几个灰袍巫师小跑过来接手时，他分明看见对方领口别着的还是三叶草徽章——连正式巫师都不是的菜鸟。
艾莉尔踮着脚尖把羽毛笔塞进他指缝：“主人，签字要趁墨水没干……”
“知道知道。”他龙飞凤舞地在交接单上划拉出精神印记，羊皮纸立刻燃起幽蓝火焰。望着贡献点计数器蹦到两千整，他忽然觉得左臂断口隐隐作痛——这该死的幻痛总在发工资时准时发作。
任务大厅的青铜门环咬住他的巫师徽章时，机械音报出“一星巫师林东，累计任务完成数：1”的提示。柜台后的水晶球闪烁两下，突然弹出一行小字：【建议下次选择D级以下任务，存活率93%】。
“瞧不起谁呢？”他嘟囔着拽过艾莉尔的手腕按在身份登记台上。精灵少女的指尖刚触及水晶表面，整个台面突然泛起嫩芽般的绿光，吓得值班巫师差点打翻墨水瓶。
回14001房的路上，艾莉尔一首盯着自己手背上新浮现的银色符文。“主人，这个花纹好像会开花……”
林东刚踏进14001房的门槛，靴底就碾碎了几片干枯的月见草花瓣。艾莉尔突然拽住他的巫师袍后摆：“主人快看！”她手背上的银色符文正像藤蔓般舒展，边缘绽出细小的光点。
“啧，精灵族的保修标签？”他弯腰凑近观察时，符文突然“啪”地弹出个迷你花苞。
“估计是接触了巫师力量产生的印记吧？以后应该就没事了。”
“呀！”艾莉尔突然又开始惊叫的瞬间，墙角传来更大的动静。
林丹妮手里的洒水壶咣当砸在地上，浑浊的泪水在她皱纹里冲出几道小沟：“你……你终于……”
老妇人佝偻着背想蹲下去捡壶，膝盖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林东这才注意到整个客厅都被改造成了菜畦，番茄藤正顺着他的炼金仪器支架往上爬。
“桑娜那家伙……”他瞥见窗台上标着“翡翠位面特供”的种子袋，突然理解为什么花盆里会长出闪着磷光的卷心菜。
艾莉尔己经小跑着扶起老人，精灵的尖耳朵因为紧张微微发红。林东用独臂打了个响指：“我女仆，艾莉尔。”指间转向菜地时顿了顿，“这是……我同学。”
“只是同学吗？”林丹妮用围裙擦手时露出苦笑，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瘦得像枯枝。她身上飘来的腐朽气息让艾莉尔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那是凡人肉体不可逆的衰败味道。
林东突然伸手捏住老妇人肩膀，巫师的冰冷指尖按在颈动脉上：“还能活多久？”他问得就像在问实验材料的保质期。
林丹妮浑浊的眼球颤动两下：“几十年？也许……”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几点血丝，“反正……不会碍着巫师大人的事……”
林丹妮咳嗽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默默退到菜地旁边继续摆弄她的西红柿苗。那些溅出的血点在她褪色的衣料上晕开，像几朵小小的红梅。
“艾莉尔，你暂时住这儿。”林东转身从门边的铜制信箱里抽出一封盖着红色火漆的信件，“我得出去一趟。”
精灵少女的耳朵动了动：“主人要去很久吗？”
“可能吧。”林东用牙齿撕开信封，里面滑出一张烫金羊皮纸。上面用加粗的字体写着：【第三巫师塔一星巫师林东，请在三十年内选择发展路线：位面探索/塔内服役】。
他随手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位面巫师？当然选这个。但在这之前——他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袖管——得先把胳膊找回来。
“我时间不多了。”这话不知是对艾莉尔说，还是在提醒自己。林东大步走向门口，突然又回头看了眼正在浇菜的林丹妮，“你……自己保重。”
没等回应，他己经砰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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