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的骨杖在石台上敲出刺耳的声响，几缕黑烟从杖尖飘出，在空气中凝结成扭曲的符文图案。
“你那女同学，”老巫师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明显是被哪个老不死的看上了，当了人家的肉奴。”他嗤笑一声，“奴隶契约和学生契约可不一样，不过……”
林东握紧了新生的左手，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洞窟角落里，几只长着人耳的老鼠正窸窸窣窣地啃食着什么。
“想活命嘛，不寒碜。”老约翰突然凑近，腐臭的呼吸喷在林东脸上，“说不定哪天她还能翻身呢——当然，概率比蛤蟆长出翅膀还低。”
他说着，将一瓶冒着泡的墨绿色药剂推到林东面前。药剂表面浮着一层油光，时不时炸开几个气泡，每个气泡破裂都散发出一股腐烂的甜味。
“现在，喝下去。”
林东盯着药剂，喉结滚动。他余光瞥见实验台上摊开的古籍，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三芒星图案，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释——都是老约翰潦草的字迹。
“这是最基础的三芒星法阵。”老约翰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图案，“我会帮你把它刻在左臂里。”
林东猛地抬头：“刻在……肉里？”
“不然呢？”老约翰不耐烦地敲着骨杖，“上古巫师都是这么干的。每次战斗时把精神力灌进去，”他突然露出狂热的表情，“嘭！手臂就能爆发出十倍力量！”
洞窟顶部的钟乳石滴下一滴黏液，正好落在林东新生的左臂上。皮肤立刻泛起一片红斑，又迅速消退。
“当然，古籍残缺了不少……”老约翰从袖中掏出一根漆黑的羽毛笔，“不过我补充的部分应该没问题。”
林东嘴角抽搐：“应该？”
“别那副表情。”老约翰冷哼一声，“要不是我，你早被梅林那老东西拆成标本了。”
林东沉默片刻，突然抓起药剂一饮而尽。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他感觉有无数根针在食道里跳舞。胃部像是被扔进了一团火，灼烧感迅速蔓延到西肢百骸。
“好！”老约翰难得露出赞许的神色，“现在咬破舌尖。”
林东照做，铁锈味瞬间充满口腔。老约翰将羽毛笔蘸进他嘴里，笔尖吸饱鲜血后竟发出诡异的嗡鸣。
“三芒星法阵必须自己刻。”老约翰抓着林东的左腕按在石台上，“忍着点，这比断臂疼多了。”
羽毛笔落下的一瞬间，林东的惨叫声震落了洞顶的蝙蝠群。笔尖像烙铁般灼烧着新生的皮肉，每一笔都带着撕裂灵魂的剧痛。鲜血顺着符文纹路流淌，却在接触到羽毛笔的瞬间汽化成血雾，又被皮肤重新吸收。
“第一笔要贯穿整条手臂……”老约翰死死按住林东挣扎的身体，“对，就这样，别动！”
林东眼前发黑，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恍惚中，他看到自己左臂上逐渐成型的血色符文正闪烁着微光，像是有了生命般缓缓蠕动。
“上古巫师管这叫‘巫纹’。”老约翰的声音忽远忽近，“有了它，你这只手臂……”
剧痛中，林东突然注意到古籍角落里的一个潦草标注——“成功率：17%”。后面的墨迹还很新，显然是老约翰刚写上去的。
“约……翰老师……”林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成功率……”
“闭嘴！”老约翰一杖敲在他额头上，“专心刻你的阵！”
林东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但求生本能让他死死咬住牙关，右手颤抖着继续描绘符文。每画一笔，左臂就沉重一分，仿佛正在被灌入液态的铅。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整个三芒星法阵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林东的左臂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皮下爬行。
“成了！”老约翰兴奋地挥舞骨杖，“我就说我的推算没错！”
林东在石台上，左臂己经痛到失去知觉。他勉强抬头，看到自己新生的手臂上，一个完美的血色三芒星正缓缓渗入皮肤，最终只留下淡淡的银色痕迹。
“下次战斗时……”老约翰凑近观察着巫纹，浑浊的眼珠里闪着狂热的光，“试试把精神力灌进去。”他突然咧嘴一笑，“当然，可能会炸。”
林东虚弱地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他的老师，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刽子手。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怨恨。在这吃人的巫师世界，至少老约翰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目的。
“谢谢……老师。”林东艰难地撑起身子，左臂上的银纹随着肌肉牵动微微发亮。
老约翰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少来这套。明天开始实战训练，我可不想我的试验品第一天就炸成碎片。”
他说着，转身走向洞窟深处，但林东分明看到，老巫师佝偻的背影似乎挺首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林东像是着了魔般疯狂修炼。
洞窟深处，林东赤裸着上身坐在石台上，身下垫着一块破布——他实在受不了每天尿裤子的狼狈样。左臂上的银色三芒星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再来！”
他咬紧牙关，将全部精神力灌入左臂。刹那间，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手臂蔓延至全身，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钩在骨髓里搅动。冷汗瞬间浸透全身，林东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噗——”
他身下的破布又湿了一片。
“妈的……”林东喘着粗气，在石台上。这己经是今天的第七次尝试，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剧痛、失禁、虚脱。但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左臂的力量在缓慢增长，三芒星纹路也愈发清晰。
老约翰偶尔会从实验台那边投来一瞥，但大多数时候都懒得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调配着各种冒着诡异气泡的药剂。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东再次将精神力灌入左臂时，疼痛感终于减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感，仿佛左臂内蛰伏着一头凶兽，随时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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