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由下人呈上来的、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裴衍的眼睛里。
他缓缓地、松开了那只禁锢着温知知的手。
他没有再看温知知一眼,那张阴沉到极致的脸上,反而慢慢地、奇异地,恢复了一种冰冷的平静。可温知知知道,这平静之下,是即将毁天灭地的滔天巨浪。
他从那个瑟瑟发抖的下人手中,接过了那封请柬。
“下去。”
两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让那下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院子。
裴衍捏着那封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请柬,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回了书房。
“跟进来。”他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温知知心里打着小鼓,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书房的门,在她身后被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与声,只剩下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裴衍走到自己的书案后坐下,将那封请柬,“啪”的一声,扔在了桌面上。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抬起眼,那双己经褪去血丝,却显得更加幽深莫测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锁在温知知的脸上。
他用指节,在请柬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声音平静到可怕:“他想约你,三日后,共赴上元灯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你想去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道淬了毒的利刃,首首地插了过来。
温知知的心,猛地一跳。她知道,她的回答,将决定这场风暴的走向。她可以服软,可以摇头,可以立刻与那个“阿暄”划清界限,来平息眼前这个男人的怒火。
可是……凭什么?
她温知知,三年前为了自由,连他这个未婚夫都敢逃,如今凭什么要在一个“天降”的朋友面前,对他摇尾乞怜?
一股莫名的、倔强的叛逆,从心底里涌了上来。她看着他那张写满“占有”与“嫉妒”的脸,忽然就想看看,把他逼到极致,会是什么模样。
于是,温知知迎着他那双风暴欲来的眼睛,缓缓地、无比清晰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话,但这一个点头,是比任何语言都更加响亮的宣战。
裴衍看着她那副“我就是要去,你能奈我何”的挑衅模样,瞳孔猛地一缩。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反而带着一种残忍的、冰冷的快意。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拿起桌上那封制作精美的请柬。
温知知看着他的动作,心,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发作。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欣赏的、慢条斯理的姿态,将那封用上好纸张、以精致小楷写就的请柬,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撕成了两半。
“嘶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声音,像是在撕扯着某种脆弱的、名为“情面”的东西。
两半,变成西半。
西半,变成无数细小的、无法再拼凑的碎片。
他做完这一切,甚至没有看温知知一眼。他站起身,走到墙角的火盆边,松开手。
那些承载着另一个男人情谊与邀约的碎片,如同纷飞的、黑色的蝴蝶,打着旋儿,无声地、飘落进了那盆燃烧正旺的炭火之中。
火苗“腾”地一下,将那些碎片吞噬。
雅致的字迹,在火光中扭曲、蜷缩,最后,化为一縷青烟,一丝飞灰,不复存在。
裴衍转过身,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映得他那张俊美的脸,忽明忽暗,宛如执掌生杀予夺的阎罗。
他一步一步,重新走到温知知的面前。
他低下头,用一种平静到极点的、却充满了无上威压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温知知,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我的丫鬟。你的时间,是我的。”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霸道到极点的宣判:
“上元灯会那晚,你哪也不准去。就在这书房里,为我研墨。”
温知知彻底被他这番霸道至极的操作,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怒骂,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他这种绝对的、不讲道理的权力压制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烧得通红,死死地瞪着他。
而裴衍,在亲手扼杀了她所有的“自由”之后,心中却没有半分快意,反而涌上了一股更深的、因自己的失控而产生的烦躁与厌恶。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可他控制不住。
他转身,不再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冷硬如铁的背影。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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