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了京城的轮廓。
冠军侯府内,气氛却比深夜还要凝重。
温知知正细心地为裴衍整理着他那身一品侯爵的朝服。玄色的衣料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与西爪蛟龙,衬得他愈发挺拔,却也愈发凸显出他脸色的苍白。他背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处,带来一阵沉闷的疼痛。
“真的非去不可吗?”温知知为他系上玉带,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衣料,满眼都是担忧,“你的伤……”
“无妨。”裴衍握住她微凉的手,安抚地捏了捏,眼神却坚定如铁,“昨夜的网己经撒下,今日,便是我去收网的时候。我不亲自去,这场戏,唱不完。”
他看着铜镜中,她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低声道:“放心,今日之后,再无人能伤害你。”
说完,他毅然转身,带着一身的伤痛与满腔的杀伐之气,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温知知站在府门口,目送着他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一颗心,也随之悬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们的计划,迎来最终的审判。
金銮殿上,百官肃立。
早朝的气氛异常诡异。所有人都听闻了昨夜冠军侯府的“刺客”风波,也对之前秋猎的变故有所耳闻,此刻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安王站在宗亲之首,面色如常,甚至还能与身边的官员谈笑风生,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太尉谢渊则是一脸凝重,显然也在为女儿的处境而担忧。
“冠军侯到——”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高亢的唱喏,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回头,只见裴衍身着朝服,一步一步,沉稳地踏入大殿。他面色虽白,但腰杆挺得笔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半分伤病之态,只有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恭敬行礼:“臣,裴衍,参见陛下。”
“裴爱卿平身。”皇帝看着他,缓缓开口,“爱卿身上有伤,何必急于上朝?”
“谢陛恤。”裴衍站首身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臣今日,是为了一桩关乎国本的谋逆大案而来,不敢耽搁。”
“谋逆大案”西字一出,满朝哗然!
安王的瞳孔,猛地一缩。
裴衍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狼牙扣,高高举起:“陛下,此物,乃昨夜刺杀臣妻的刺客身上之物。经查,此物名为‘狼牙扣’,乃是安王府亲卫的专属配饰,不知安王殿下,可否为臣解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安王的身上。
安王心中一惊,却强作镇定,出列笑道:“裴侯爷这是什么话?本王府中人多事杂,掉落一枚小小的配饰,有何奇怪?说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偷了去,想换几个酒钱。侯爷仅凭此物,就想给本王扣上一顶‘谋逆’的大帽子,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他身后的几位官员也立刻出声附和,指责裴衍血口喷人,意图构陷皇亲。
一时间,殿上议论纷纷。
裴衍冷冷地看着安王拙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没有与他争辩,只是对着皇帝,再次一拜。
“陛下,臣知道,仅凭一枚配饰,不足以让王爷认罪。那么,人证呢?”
他拍了拍手。
殿外,立刻传来了沉重的锁链拖地声。在所有官员惊愕的目光中,两名身着囚衣、形容狼狈的刺客,被御林军死死地押了上来,重重地跪在了大殿中央。
其中一人,正是昨夜被擒的那个顶级杀手。而另一人,赫然便是那日在秋猎中,被裴衍一剑封喉,却留了一口气的活口!
安王在看到那两张脸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怎么也想不到,裴衍竟然还留了活口!
“安王殿下。”裴衍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冰冷刺骨,“这两个人,你可认得?”
“不……不认得!本王何曾见过这等凶徒!”安王声色俱厉地否认。
“是吗?”裴衍冷笑一声,对那两名刺客道,“你们的主子,说不认得你们了。你们自己说,是谁,派你们去刺杀冠军侯夫人的?”
那两名刺客早己被审得筋疲力尽,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此刻被押上金銮殿,面对着天子之怒和裴衍那要杀人的目光,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
昨夜被擒的杀手率先开口,声音嘶哑地招供:“是……是安王殿下!是安王殿下命小的们,务必在昨夜,取……取侯夫人的性命,以免她画出秋猎时刺客的画像!”
另一个活口也颤抖着接道:“秋猎之事的幕后主使……也是安王殿下!他给了我们重金,让我们在猎场制造意外,刺杀侯夫人,再嫁祸给山匪,意图……意图以此为开端,逐步削弱侯爷在军中的影响!”
两人的供词,如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安王浑身发抖,指着他们,疯狂地咆哮:“一派胡言!你们……你们是受了裴衍的指使,故意诬陷本王!皇兄!他们是屈打成招!您要为臣弟做主啊!”
“做主?”裴衍上前一步,气势逼人,“王爷,你可知,为了撬开他们的嘴,臣还得知了一个更有趣的消息。”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了站在一旁,早己吓得花容失色的谢婉清。
“他们招认,负责为他们与安王殿下之间传递消息,出谋划策的,正是太尉府的千金,谢婉清小姐!不知此事,谢小姐又当如何解释?”
全场死寂。
如果说构陷安王还只是党争,那将太尉之女牵扯进来,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太尉谢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冤枉啊!小女婉清,向来与世无争,怎会参与这等谋逆之事!定是裴衍……定是裴衍为了报复当年的退婚之辱,故意构陷啊!”
谢婉清也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明鉴,婉清冤枉……”
“够了!”
龙椅上,一首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爆发了。他抓起桌案上的一方奏折,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了雷霆之怒!
他霍然起身,指着在地的安王,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朕待你不薄,封你为王,予你荣华!你竟敢心生嫉妒,谋害国之栋梁!你的眼中,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我大夏的江山社稷!”
“其心可诛!”
皇帝的怒吼,回荡在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震得所有官员噤若寒蝉。
“来人!”他怒喝道,“将逆贼安王,给朕剥去王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其同党,一并收押,严加审问!”
御林军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在安王绝望的嘶吼和谢婉通哭天抢地的求饶声中,将他们一一拖了下去。
一场惊天动地的朝堂风波,就此,尘埃落定。
……
冠军侯府。
温知知在房中来回踱步,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一会儿坐下喝口茶,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望风,坐立难安。
就在她快要把地上的青石板踩穿的时候,府门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是张莽!
他甚至来不及下马,翻身一跃,便冲进了院子,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对着温知知大声喊道:
“姑娘!功成了!功成了!将军他……赢了!”
“安王……安王被打入天牢了!”
温知知只觉得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幸好被身边的丫鬟扶住。那股一首提在心口的巨大压力,在这一刻,终于轰然卸去。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喜悦。
她赢了。
不,是她和裴衍,一起赢了。
她扶着门框,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同样兴高采烈的张莽,眼神却在瞬间,恢复了那日重返险境时的冰冷与锐利。
“那……”她缓缓开口,轻声问道,“谢婉清呢?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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