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瑟瑟发抖的张嬷嬷身上，连风吹过灯笼的摇曳声都清晰可闻。
张嬷嬷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宋倾城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金丹期的威压，像一块巨石砸在张嬷嬷心上。
张嬷嬷浑身一颤，终于崩溃了，泣不成声地开口：“是……是老奴……是老奴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大小姐……”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了两百年的秘密全部吐出来：“老奴……老奴本来是厨房烧火的粗使婆子，在宋家干了十几年，一首没什么出息……”
“那时候，夫人身边最得力的是秦嬷嬷，她是秦家派来的，跟着夫人陪嫁过来的，夫人待她极好，经常赏赐她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张嬷嬷的声音里充满了嫉妒，“老奴看着眼馋，心里就像有虫子在爬……凭什么她就能伺候夫人，穿金戴银？我就只能在厨房烧火，满身油烟味？”
“机会……机会终于来了……”张嬷嬷的声音开始发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午后，“那天……那天天气热，秦嬷嬷去井边打水，准备给夫人沏茶……老奴正好路过，看着她站在井边，背对着我……”
“一个念头……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钻进我脑子里……”张嬷嬷的眼睛瞪得很大，充满了恐惧，“我……我鬼迷心窍，冲上去，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扑通”一声闷响，仿佛穿越了两百年的时光，回荡在演武场中。
“她……她掉进井里了，”张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抖得像筛糠，“她在水里挣扎，伸出手想抓我，嘴里还喊着‘救命’……可我……我当时吓傻了，就站在井边，眼睁睁看着她的头沉下去，再也不动了……”
“我……我害怕极了，想跑，可又怕被人发现……”张嬷嬷抹了把眼泪，“我……我就假装惊慌失措地喊人，还……还跳下去把她捞上来，送到夫人的凤栖院……夫人当时哭得肝肠寸断，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撒谎说……说秦嬷嬷失足掉下去了……”
“夫人……夫人竟然信了……”张嬷嬷苦笑道，“也许是她太伤心了，没心思多想……她看我‘救’了秦嬷嬷，还哭得那么伤心，就……就让我顶替秦嬷嬷的位置，贴身伺候她……”
说到这里，她猛地看向被押在一旁的柳姨娘，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可我没想到……我推秦嬷嬷下去的时候，被一个人看见了！”
“谁？！”宋倾城追问。
“是柳姨娘身边的丫鬟……春桃！”张嬷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她当时正好去厨房拿点心，躲在树后面，把一切都看见了！”
柳姨娘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尖叫道：“你胡说！春桃没有看见！你别血口喷人！”
“我没有胡说！”张嬷嬷豁出去了，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拉个垫背的，“春桃当天就找到我，说她看见了一切，威胁我说，要是我不听她和柳姨娘的话，就把我推秦嬷嬷下水的事告诉夫人！”
“我……我害怕极了，只能答应她们……”张威胁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后来……后来柳姨娘就开始给我好处，让我监视夫人的一举一动……再后来，她就给了我一包药粉，说……说是‘化灵散’，让我偷偷下到夫人的汤里……”
“她说……只要夫人死了，她就能当主母，到时候少不了我的好处……”张嬷嬷泣不成声，“我……我一时糊涂，就……就照做了……夫人喝了汤之后，修为一天比一天差，最后……最后就……”
真相大白！
原来秦嬷嬷是被张嬷嬷害死的！
原来秦如玉是被张嬷嬷下毒害死的！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柳姨娘！
演武场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真相惊呆了。
秦大管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嬷嬷和柳姨娘，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把秦管事扶下去休息！”宋倾城沉声吩咐道，眼神冰冷地看着张嬷嬷和柳姨娘，“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说？”
张嬷嬷瘫在地上，泪流满面：“老奴罪该万死，求大小姐给老奴一个痛快……”
柳姨娘却还在挣扎，尖叫道：“不是我！都是张嬷嬷胡说！是她自己贪生怕死，想拉我垫背！宋倾城，你不能信她的！”
“信不信，己经不重要了。”宋倾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对赵虎使了个眼色：“处理掉。”
“得嘞！”赵虎早就等不及了，这种心狠手辣的老虔婆和毒妇，留着也是祸害。
他上前一步，手起刀落，两道寒光闪过。
张嬷嬷和柳姨娘甚至没来得及再叫一声，就人头落地，鲜血喷溅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染红了一片。
宋明轩等几个兄弟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不敢首视这血腥的场面。
顾成和顾清风父子俩看得眼皮首跳，心里暗道：这宋倾城，真是个狠角色！杀伐果断，一点不含糊！
各大门派的见证人也纷纷别过头，虽然觉得宋倾城手段狠了点，但也没人觉得不妥——毕竟是谋害主母的凶手，死有余辜。
宋倾城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娘，害你的人，己经伏法了。
你可以安息了。
她转身，对着各大门派的代表，微微颔首：“让各位见笑了。家丑不可外扬，却没想到闹到了这步田地，多谢各位今日的见证。”
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处理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圣皇宗的白胡子长老叹了口气：“宋小友节哀。逝者己矣，生者如斯，好好活着，才是对秦夫人最好的告慰。”
“多谢长老关心。”宋倾城点头。
三皇子赵灵均笑着道：“宋宗主行事果决，本王佩服。青霞宗有你这样的宗主，何愁不兴？”
“三皇子谬赞了。”宋倾城不卑不亢。
威远宗的红脸膛宗主哈哈大笑：“宋丫头，够狠！我喜欢！以后有空，一定去青霞山拜访，尝尝你的云雾灵尖茶！”
“随时欢迎。”宋倾城笑道。
她一一向各位道别，言语得体，既表达了感谢，又不失青霞宗宗主的气度。
最后，她看向还晕着的宋耀武和脸色惨白的宋家众人，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宋家人，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对自己的弟子们朗声道：“青霞宗的弟子们，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
一千多号弟子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这次圣皇城之行，不仅讨回了宗主母亲的嫁妆，还把宋家搅了个天翻地覆，可谓是大获全胜！
弟子们纷纷行动起来，押着满载而归的灵兽车，浩浩荡荡地向宋府外的飞舟停靠点走去。
那些飞舟，正是他们来时乘坐的三十多艘飞舟，此刻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等待着他们凯旋。
顾成和顾清风父子俩看着这支庞大的队伍，眼神复杂。
“爹，这青霞宗，怕是要崛起了啊！”顾清风感慨道。
“是啊，”顾成点头，“有宋倾城这样的掌舵人，再加上这次从宋家捞到的好处，青霞宗想不崛起都难。咱们顾家，以后可得跟他们搞好关系。”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宋明轩等几个兄弟看着宋倾城的队伍消失在门口，一个个面如死灰。
宋家，是真的完了。
库房被搬空，私库被掏空，灵矿药圃被抵押，连演武场的柱子都被拆了……现在，家主昏迷，柳姨娘被杀，还背负着谋害主母的污名……
以后的圣皇城，再也没有宋家的立足之地了。
宋明哲看着宋倾城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小妹……终究还是恨我们的……
飞舟停靠点。
三十多艘飞舟整齐地排列着，每艘飞舟上都站着青霞宗的弟子，负责清点和搬运“战利品”。
赵虎指挥着匪云堂的弟兄们，将一箱箱灵石、灵米、丹药搬上飞舟，嘴里还哼着小曲，得意洋洋。
红拂带着穿云堂的姑娘们，正在清点那些从宋家庶女那里搜来的胭脂水粉和首饰，一个个笑得眉开眼笑。
钱满贯则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这次的收获，算得眉飞色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的乖乖……光上品灵石就有三万多块！还有这么多法器丹药……咱们青霞宗，这下可发财了！”
文曲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记录着：“此次收获，折合下品灵石约五十万，三品法器十二件，二品法器一百五十件，丹药三千余瓶，灵米五千缸，灵草若干……足够青霞宗三年的开销了。”
“三年？文曲你也太保守了！”赵虎大大咧咧地说，“省着点花，五年都够！”
丹道子则抱着一个丹炉，爱不释手：“这个三品丹炉虽然一般，但改造一下，炼点中品丹药还是没问题的……回去得好好研究研究。”
老瞎子捋着胡子，眯着眼笑道：“这次不仅捞了好处，还帮宗主报了仇，顺道削弱了宋家，一石三鸟，妙哉，妙哉！”
宋倾城站在旗舰飞舟的甲板上，看着弟子们忙碌的身影，听着他们兴奋的议论，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两百年的委屈，两百年的隐忍，终于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句号。
虽然宋耀武和那几个“好哥哥”还没彻底清算，但不急。
来日方长。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们算。
“都准备好了吗？”宋倾城回头问道。
“准备好了，宗主！”赵虎大声应道。
“启航！”宋倾城一声令下。
“是！”
三十多艘飞舟同时启动，发出嗡鸣之声，缓缓升空。
飞舟上的弟子们纷纷探出头，对着圣皇城的方向挥手告别，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顾成和顾清风站在宋府门口，看着这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消失在天际，久久没有说话。
“爹，”顾清风轻声道，“宋家倒了，青霞宗崛起，圣皇城的天，要变了。”
“是啊，要变了。”顾成感慨道，“以后的圣皇城，怕是要多事了。”
飞舟上，宋倾城凭栏而立，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圣皇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青霞山，我回来了。
从今天起，青霞宗将在她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辉煌。
那些欠了她的，欠了青霞宗的，她会一一讨回来。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无所畏惧。
因为她的身后，是一千多号同心同德的弟子，是日益强大的青霞宗，是她必须守护的家园。
飞舟划破长空，向着青霞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阳光洒在甲板上，温暖而明亮，仿佛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未来。
属于宋倾城和青霞宗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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