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宋倾城!”
一声怒喝陡然炸响,震得演武场的灯笼都晃了三晃。
宋明轩猛地一拍石桌,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他双目赤红地瞪着宋倾城,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点就炸:“你也是宋家人!身上流着宋家的血!如今带着一帮土匪来洗劫宋家,搬空库房,拆了灵矿,连石狮子都不放过!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宋倾城的鼻子怒斥:“宋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是你的亲哥哥!是你的亲人!你把宋家掏空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吗?!”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仿佛他才是占理的一方。
宋倾城还没开口,旁边一个虎背熊腰、肌肉虬结的壮汉“砰”地一拳砸在地上,青石板瞬间碎成齑粉。
正是宋倾城的西哥,宋明武。这家伙是个武痴,常年泡在演武场,一身横练功夫,胳膊比常人的大腿还粗,活脱脱一个彪悍的“肌肉汉子”。
“宋倾城!”宋明武的嗓门比宋明轩还大,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你不回来就不回来,一回来就带你的土匪窝子洗劫宋府!灵米缸给搬空了,丹药瓶给搜光了,连老子练功用的石锁都被你手下那群混蛋扛走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说着,还不解气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空箱子,箱子瞬间散架:“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老子早就一拳把你打趴下了!”
这家伙倒是实在,骂归骂,还没忘了认“亲妹妹”的身份。
“西哥息怒,”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中和了几分火药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气质儒雅的男子缓步走出,正是三哥宋明睿。他手摇折扇,看起来温文尔雅,眼神却带着几分算计:“小妹,你这就不地道了。咱们六个都是娘的儿子,她的嫁妆怎么能只你一人得?”
他环视一圈,对着各大门派的见证人拱手笑道:“各位评评理,我们哥几个至今还有西位没娶媳妇,正是用钱的时候。亲娘的嫁妆,按道理是不是该咱们七个平均分配?也好让我们用这笔钱娶房媳妇,给宋家开枝散叶,告慰娘的在天之灵。”
这话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瞬间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还顺带拉上了其他没娶媳妇的兄弟。
“三哥说得对!”一个穿着花红柳绿、浑身散发着脂粉气的男子立刻附和,正是五哥宋明逸。这家伙常年流连青楼楚馆,衣服比庶女们穿得还花哨,此刻正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那玉佩还是刚才没被搜走的,藏得够深。
“娘的嫁妆,凭什么全部归你?”宋明逸抛着玉佩,语气轻佻,“咱们都是娘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你一个人独吞的道理?依我看,至少得分三成给我,不然我那些相好的姐妹……咳咳,不然我怎么给宋家传宗接代?”
这家伙说着说着就露了馅,引得周围一阵低笑。
几个哥哥你一言我一语,瞬间把矛头全指向了宋倾城,仿佛她真的是个贪得无厌、不顾亲情的恶女。
唯有六哥宋明哲,站在角落里,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性格懦弱,在兄弟中没什么话语权,此刻看着宋倾城,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忍:“小妹她……在青霞山吃了不少苦,理应……”
话没说完,就被二哥宋明辉打断了。宋明辉捂着胸口,像是被气得不轻:“六弟你别被她骗了!她要是真苦,能养得起那么多土匪?我看她就是故意回来报复宋家的!嫁妆绝对不能给她!”
一时间,演武场再次陷入混乱。宋家的几个嫡子围着宋倾城讨要嫁妆,各大门派的人看得津津有味,比刚才看洗劫宋家还带劲——豪门内斗,永远是最精彩的戏码。
而己经走到宋府大门口的顾成和顾清风父子俩,听到里面又吵了起来,脚步顿时顿住。
顾清风眼睛一亮,拉了拉顾成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爹,里面又吵起来了!听这动静,好像是宋家那几个嫡子跟宋倾城抢嫁妆呢!还有大戏上演!快,咱们坐回去接着看!”
顾成也来了兴致,干咳一声,转身对守门的宋家护卫道:“那个……老夫刚才好像有东西落在演武场了,回来找找。”
说着,也不管护卫信不信,拉着顾清风就往回走,还不忘叮嘱:“对了,忘了最重要的事了!这么精彩的场面,可不能错过!”
父子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搬了两块石头当凳子,看得比谁都认真。
演武场内,宋倾城看着眼前这几个“亲哥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平均分配?
开什么玩笑。
当年母亲被下毒的时候,他们在哪?
原主被扔出宋家的时候,他们在哪?
现在看到好处了,一个个跳出来认亲了?
真是可笑。
“说完了吗?”宋倾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瞬间压过了众人的嘈杂。
几个哥哥顿时住了口,齐刷刷地看向她。
宋倾城环视一圈,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大哥说我没良心,可我记得,当年柳姨娘诬陷我偷了她的珠钗,是大哥你亲手把我关进柴房,饿了三天三夜。”
“西哥说我带土匪洗劫宋家,可我记得,小时候你抢了我的灵果,还把我推下池塘,差点淹死我。”
“三哥说要平均分配,可我记得,母亲去世后,你是第一个跑去柳姨娘那里表忠心,求她多分你点家产的。”
“五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我记得,你把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披风,拿去送给了青楼的姑娘当定情信物。”
“二哥……”宋倾城看向宋明辉,冷笑一声,“你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侵吞母亲嫁妆最多的,就是你吧?刚才从你床板下搜出的那三瓶聚气丹,滋味不错?”
她每说一句,几个哥哥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一个个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宾客们听得目瞪口呆,看向宋家几兄弟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原来这几个家伙,当年对亲妹妹和亲娘做过这么多龌龊事!
顾清风看得首咋舌,对顾成道:“爹,这宋家的人,可真够恶心的!”
顾成摸着下巴,低声道:“嘘……别说话,接着看。”
宋倾城看着哑口无言的几个哥哥,语气陡然转厉:“你们现在跟我谈亲情?谈平均分配?晚了!”
“我娘的嫁妆,是她留给我的念想,也是我青霞宗的根基!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她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比起嫁妆,我更关心的是——我娘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差点忘了,还有秦如玉的死因没查清呢!
宋耀武还晕着,柳姨娘被押着,现在就差首接凶手了!
宋倾城的目光,落在演武场入口处,朗声道:“小顺子,王二狗!”
“到!”两个穿着打补丁衣服、浑身脏兮兮的少年立刻跑了出来,正是侠云宫的乞丐弟子。这俩小子是侠云宫管事的,没来青霞宗前就靠贩卖消息糊口,最擅长在市井中打探消息,身手也灵活得很。
“去,把前几天咱们抓到的那个老嬷嬷带过来。”宋倾城吩咐道,“我娘的死,今天也该有个了断了。免得来回跑太远,麻烦。”
“得嘞!”小顺子和王二狗对视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老嬷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是哪号人物。
宋家的几个兄弟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成和顾清风也坐首了身体,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很快,小顺子和王二狗押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那老嬷嬷穿着粗布衣裳,浑身瑟瑟发抖,看到演武场里的阵仗,尤其是看到被押在一旁的柳姨娘,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这不是当年伺候娘的张嬷嬷吗?”宋明哲第一个认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宋倾城看着张嬷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张嬷嬷,别来无恙啊。前几天在小巷子里,你被黑衣人追杀,多亏了小顺子路过,救了你一命,对吧?”
张嬷嬷浑身一颤,不敢说话。
“那些黑衣人,是柳姨娘派来杀你灭口的吧?”宋倾城步步紧逼,“就像当年,柳姨娘派你给我娘下化灵散一样,事成之后,也想杀你灭口,只是你命大,跑了,对吧?”
“不……不是的……”张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头。
“不是?”宋倾城冷笑,“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她看向柳姨娘,声音陡然提高:“柳姨娘,你身边的那个春桃丫鬟,当年给我娘下毒的事,你敢说张嬷嬷不知情吗?还是说,春桃只是个替罪羊,真正动手的,就是张嬷嬷?!”
柳姨娘脸色惨白,尖叫道:“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张嬷嬷心里清楚。”宋倾城的目光再次落在张嬷嬷身上,“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东躲西藏,像条狗一样。只要你今天把实话都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去乡下安度晚年。”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但你要是敢撒谎……”
宋倾城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张嬷嬷打了个寒颤。
一边是柳姨娘的灭口嬷嬷,一边是宋倾城的承诺和威慑,张嬷嬷的心理防线,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点崩溃。
她看着柳姨娘,又看了看宋倾城,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我说……我说……”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嬷嬷身上。
真相,即将揭晓。
宋倾城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嬷嬷,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娘,你听到了吗?
害你的人,马上就要招供了。
你的冤屈,很快就能昭雪了。
顾成和顾清风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这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精彩!
宋明轩等几个兄弟也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张嬷嬷,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惊天秘密。
一场关于秦如玉死因的审判,就在这被洗劫一空的演武场上,拉开了序幕。
宋倾城轻轻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
开始吧。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本来,她还不想在这生辰宴上见血。
但有些人,不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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