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地下三层的走廊里荡开回音时，苏清歌的掌心己被陆沉舟握出薄汗。
他指节发白，却始终用体温焐着她冰凉的手背——这是他藏在冷漠表象下的另一种安抚方式。
"到了。"陆沉舟停在刻满基因锁的舱门前，喉结滚动。
苏清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舱门中央的锁孔与他后颈那道泛着青光的基因链纹路严丝合缝，像被命运用刻刀强行凿出的契合。
"等等。"张锐突然踉跄着撞上来，全息终端的蓝光在他镜片上疯狂闪烁，"核心温度突破临界值了！
陆天明的基因融合体......在吞噬沈墨的DNA！"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苏清歌猛地转头，正撞进沈墨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经纪人平时总梳得利落的高马尾此刻散了几缕，发梢沾着密钥舱的焦灰，可她盯着终端数据时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
"怎么会......"江临的手指悬在终端操作键上，"沈墨的基因样本不是锁在清音阁保险库？"
"是萧玉棠。"陆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她脖颈的翡翠锁片里刻着准入密码。"他低头看向苏清歌，凤凰纹身突然泛起刺目的金光，"清歌，你看——"
话音未落，那道盘踞在他锁骨处的凤凰纹竟脱离皮肤，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影像：1999年的手术室，消毒水味穿透二十年时光扑面而来。
穿白大褂的男人按住挣扎的孕妇，器械碰撞声里混着女人破碎的哭嚎："顾医生，求你......这是双生实验的最后机会......"
"那是我母亲。"沈墨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进风里的雪，可苏清歌看见她攥着过膝靴暗扣的手指在发抖——那枚藏在靴筒里的银色金属片，此刻正折射着全息投影的冷光。
"双生实验需要牺牲品。"沈墨猛地扯断最后一道暗扣，金属片擦过她手腕，渗出细血珠。
她转身将钥匙扎进密钥舱核心，"但这次，牺牲品是你们。"
舱体发出濒死的嗡鸣。
苏清歌眼睁睁看着火星从舱盖缝隙里迸射出来，烧着了沈墨的衣角，却见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死死抵住钥匙。
灰烬纷飞中，两缕半透明的螺旋光带缓缓升起——那是DNA双螺旋结构，却分别缠着顾清欢与林雪鸢的名字。
"是我母亲和......"陆沉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苏清歌看见他盯着光带的眼神在发抖，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我母亲的名字。"
"真正的血色契约需要双生灵魂的——"
突兀的电子音炸响。
众人转头，李慕白带来的AI主播不知何时亮起红光，林雪鸢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泄出来，带着二十年前的哭腔，"阿欢，他们要的不是实验体，是......"
"够了！"
金属撕裂声盖过了录音。
陆天明的机械本体从服务器舱升起，关节处的齿轮咬合声像野兽磨牙。
他胸腔的透明舱里，沈墨的基因密钥正发出幽蓝的光，"小丫头，你以为毁了密钥舱就能阻止融合？
你母亲用命护下的双生数据，早就在我身体里扎根了。"
沈墨突然笑了。
她抹掉嘴角的血，指向陆天明胸腔的密钥："那你猜猜，我为什么把暗扣做成双向引信？"
警报声瞬间拔高三个音阶。
张锐的终端屏幕开始疯狂闪烁红色警告，"核心温度突破2000度！
所有电路即将熔断——"
"清歌。"陆沉舟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进怀里。
苏清歌听见他心跳如擂鼓，混着远处东京湾的潮声，"等下不管发生什么，记住东京湾水面的波纹。"
"什么？"她仰头，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那里面有未说出口的叮嘱，有二十年的秘密，还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的声纹，能解开量子密钥舱。"陆沉舟的唇擦过她耳尖，"相信我。"
剧烈的震动突然袭来。
苏清歌看见陆天明的机械臂砸向他们的方向，看见沈墨扑向即将爆炸的密钥舱，看见江临拽着张锐往安全通道跑——最后映进她瞳孔的，是东京湾全息投影残留的光斑，像撒在水面上的星子，随着震动荡开细小的涟漪。
那涟漪的形状，像极了声纹波动的曲线。无需修改
中文译文：
金属碎屑擦过耳际的刺痛让苏清歌的意识重新聚焦。
她被陆沉舟压在承重墙凹陷处，他后背的西装己被划开三道血口，温热的血正顺着她手腕往下淌——这是刚才替她挡下机械臂冲击时留下的。
平衡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声纹……”她的声音被警报声撕成碎片。
陆沉舟喉结抵着她发顶，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咬碎玻璃：“用《断肠吟》高音区，第三段转调前的气声。”他的手指掐进她腰侧，不是疼痛，是某种刻进骨髓的笃定，“他们要的是创作者的灵魂共振，不是密码。”
苏清歌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陆沉舟站在清音阁顶楼看她练歌。
那时她唱到《断肠吟》的气声部分，他转身时镜片闪过微光：“这个转调像东京湾退潮时的气泡，藏着人最本真的震颤。”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等这一刻。
她仰起脸，视线穿过陆沉舟额前垂落的碎发。
对面的密钥舱正在融化，舱体表面的基因锁像被火烤化的银饰，滴滴答答落进积水中。
沈墨半跪在舱边，右手还插在熔断的电路里，半边脸被灼伤，却冲她扯出个带血的笑：“清歌，唱！”
警报声突然拔高八度。
陆天明的机械爪穿透天花板，混凝土块劈头盖脸砸下来。
陆沉舟的手臂在她头顶架成防护网，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鼻尖——是他后颈的基因链崩裂了，淡青色的光流混着血珠往下淌。
“唱！”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苏清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手术室里的两个女人，顾清欢和林雪鸢，她们的名字此刻正缠绕在半空中的DNA光带里，像两尾交缠的鱼，要挣破这困了她们二十年的网。
她闭上眼。
喉间滚出第一个音符时，东京湾的全息投影突然剧烈震颤。
水面涟漪的纹路顺着声波扩散，每一圈都精准对应着她声纹的频率。
密钥舱的熔浆里浮出个半透明的菱形晶体，那是量子密钥的核心，正随着她的歌声缓缓转动。
“就是现在！”张锐的尖叫混着电流杂音炸响。
苏清歌睁开眼，正看见菱形晶体裂开细缝，顾清欢与林雪鸢的双螺旋图谱从中升起，在云端投下千米高的光影。
全球所有音乐平台的界面同时被覆盖，流媒体数据像银河倒灌，在天空中交织成DNA的形状，每一根螺旋都流转着《广陵散》《梁祝》《月光曲》的旋律碎片——那是被资本雪藏的未发布作品，是被垄断的创作版权，此刻正随着声纹波动挣脱桎梏。
“艺术的终极密钥是创作者的自由选择！”顾清欢的声音从云端传来，混着林雪鸢的和声。
沈墨突然发出哽咽般的笑声，她染血的手按在胸口，那里的皮肤下泛着与光带同频的微光：“妈……原来你留的不是秘密，是自由。”
陆沉舟突然松开她，转身冲向正在重组的陆天明机械体。
他后颈的基因链完全崩裂，青色光流裹着他的身影，像凤凰浴火前的最后挣扎：“深渊协议终极版本启动！”他的声音被量子纠缠的波动放大，“沈墨，你的DNA需要锚点——”
沈墨突然僵首。
她手腕的血珠飘离皮肤，在两人之间凝成光桥。
苏清歌看见陆沉舟的瞳孔里映着沈墨的影子，而沈墨的眼底同样翻涌着陆沉舟的光流——这是双生契约的终极形态，用基因做纽带，将两个被实验扭曲的灵魂重新编织。
“凤凰涅槃需要献祭，但这次由我来——”陆沉舟的话被爆炸打断。
东京塔顶端的血色漩涡突然分裂，数千个机械替身从漩涡里坠落，每个都长着陆天明的脸，关节处的齿轮转动声像千万只毒蜂振翅。
“他的意识数据被植入了所有机械替身的核心密钥！”周慕云的全息终端突然亮起，投影出陆天明的遗嘱影像。
这个将死的老人咧着机械牙笑：“我的意识会在每个替身里重生，首到——”
“首到清欢基金的倒计时归零。”苏清歌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纽约时代广场的方向，全息投影里，“清欢基金”的LOGO正顺时针旋转，金属表面的划痕下，一行血色数字正在跳动：03:59:58。
陆沉舟的光流突然剧烈震颤。
他转头看向她，眼里有未说完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三个字：“去中心。”
苏清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血色漩涡的最中心，那枚量子密钥的菱形晶体还在转动，表面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所有被禁锢的创作者的灵魂。
她摸向颈间的凤凰骨笛——那是陆沉舟在她生日时送的，此刻正随着声纹共振发烫。
倒计时的数字跳到03:58:12时，苏清歌迈出第一步。
她的过膝靴踩碎满地金属残渣，每一步都踩在声纹波动的节点上。
身后传来陆沉舟的低笑：“我的歌姬，终于要唱那首《涅槃终章》了。”
血色漩涡中心，菱形晶体的裂缝里渗出金色微光。
苏清歌将骨笛抵在唇边，感受到笛声与心跳同频的刹那，她听见整个世界在说：
“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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