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氏集团顶楼发布会现场的水晶灯在头顶晃出冷光，陆沉舟藏青西装的袖扣蹭过启动键边缘，喉结随着话语滚动："苏清歌的声纹认证，将触发沉氏文化对天音传媒的——"
电子屏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记者席的镁光灯瞬间暗了两度，所有人的目光被巨幅屏幕里骤然跳动的红色数字拽住。
原本显示"收购完成"的界面正被血一样的倒计时覆盖，03:59:58、03:59:57，境外资本特有的加密标识在数字上方翻涌，像团淬了毒的火焰。
陆沉舟悬在启动键上的手指微蜷，指节泛出青白。
他侧头的瞬间，后颈绷紧的肌肉在西装领口处拉出一道冷硬的线——这个在资本战场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瞳孔里漫上的不是慌乱，是猎手嗅到猎物反咬时的锋锐。
后台阴影里，苏清歌摸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的手突然收紧。
珍珠硌得耳骨生疼，她望着台上那个挺拔的背影，喉间又泛起昨夜破音后的麻痒。
那麻痒顺着血管窜到指尖，她突然笑了——和陆沉舟在录音棚里盯着声纹锁研究到凌晨时，他说过"资本的漏洞比破音更脆弱"，此刻这倒计时，倒像是送上门的验证题。
"借一步。"她对着沈墨晃了晃手腕，过膝靴的鞋跟碾过地面，荧光从靴沿渗出，在大理石上拖出幽蓝的轨迹。
记者们的骚动声被隔绝在幕布外，她踩着光走到台前时，陆沉舟正好侧过身，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他眼底掠过极淡的释然——她知道，那是"计划有变但你在"的笃定。
"真正的破音，是资本的漏洞。"苏清歌对着麦克风开口，尾音还带着点昨夜用声纹锁震裂股权图时的沙哑。
话音未落，大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扭曲，原本平整的金属边框裂开蛛网状缝隙，黑色墨水从中喷射而出，在半空凝成流动的三维图谱。
股权链、质押点、境外账户的资金流向像被扯开的线团，在光束里明明灭灭。
"干扰源定位！"江临的声音突然从后台扩音器里炸响，带着点数据狂人发现异常时的亢奋。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他歪在控制台后，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指尖在平板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带起残影，"萧玉棠的翡翠镯子——不，是她身上的香水芯片！
香调里混了电磁干扰剂！"
观众席传来抽气声。
萧玉棠原本缩在第三排，此刻被几十道目光钉住，玫瑰色甲油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脸上的无辜笑意裂成碎片。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发出蜂鸣，裴无欢在角落里猛地站起，西装下摆带翻了桌上的矿泉水，却在触及桌角的瞬间被保安按住——他后腰别着的微型干扰器还亮着红光。
苏清歌望着这一切，突然弯腰脱下左脚的过膝靴。
靴底内侧的荧光涂层下，一行二进制序列在灯光下显形，像条蓄势待发的银蛇。"裴总监三年前删除的原始股权代码，"她掂着靴子转向镜头，眼尾因为昨夜的破音还泛着淡红，却笑得像拆穿恶作剧的孩子，"就藏在清音阁录音棚的墙缝里。
您说，是声纹锁的裂缝，还是资本的裂缝？"
大屏幕的倒计时在她话音落地时骤然停滞。
00:00:01的数字悬在半空，像枚未引爆的雷。
后台监控室里，江临突然吹了声口哨。
他推回眼镜，盯着平板上突然跳出的境外IP地址，指尖在"追踪"键上顿了顿，又慢悠悠收了回来。"有意思，"他对着对讲机低笑，"大鱼还没露头呢。"
发布会现场的骚动还在蔓延，记者们的提问声、保安的制伏声、萧玉棠的尖叫混成一片。
陆沉舟走向苏清歌，在她递过靴子时顺势牵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手套传来，他低头看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现在信了？
破音是清音阁的底气。"
"不止。"苏清歌回握他的手，目光扫过台下混乱的人群，最后落在最后一排始终未动的阴影里——那里坐着个穿墨绿西装的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正对着她弯起，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境外资本代表的冷笑像片淬了冰的刀刃，在骚动的声浪里切开一道缝隙。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喉结随着"声纹认证需要完整的——"的尾音轻颤，话音却在半空中突然断裂。
苏清歌的指尖在麦克风边缘扣出月牙印。
《断肠吟》的旋律本应在副歌攀上云端，她却故意压着喉腔抖了个破音，尾调像被风揉皱的绢帛，在空气里荡出细碎的颤。
这声走调的音符撞在大屏幕上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昨夜在录音棚，陆沉舟用声纹锁模拟股权图时说过："真正的声纹不是完美无缺，是裂痕里藏着的共振频率。"此刻她故意制造的破音，正是那道能撬动资本的裂缝。
水晶灯的冷光突然扭曲。
靴底裂缝里渗出的荧光像活过来的银蛇，顺着地面爬到服务器接口处，与屏幕上逆向流动的股权代码缠成一团。
江临在后台猛地首起腰，平板砸在膝盖上也顾不上捡，指尖几乎要戳穿触控屏："逆流动态！
质押链在自我解扣！
萧玉棠的翡翠镯子在冒火星！"
萧玉棠的玫瑰色指甲终于刺破掌心，血珠混着冷汗渗进丝绒裙缝。
她望着自己腕间炸开的电磁火花，喉咙里挤出半声尖叫，却被裴无欢的闷哼盖过——那男人被保安按在桌上，后腰的干扰器正滋滋冒着蓝烟，原本藏在镜片后的阴鸷彻底裂开，眼白里爬满血丝。
"唐果的警告！"江临的对讲机突然炸响，唐果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刺进所有人耳中，"裴无欢在给服务器注射神经抑制剂！
他用音乐频率干扰系统判断——"
苏清歌的手指己经捏住耳垂上的珍珠耳钉。
昨夜沈墨给她做造型时，特意将声纹波形图刻进了耳钉背面，此刻珍珠贴着耳骨的温度让她想起沈墨的嘀咕："破音也能当武器？
行吧，反正你和陆总玩的不是音乐，是资本的命门。"她猛地扯下耳钉，金属尾针在投影仪接口划出火星，"看裂缝里的声纹波形！"
光束里浮起淡蓝色的声波图谱，与股权代码的流动轨迹严丝合缝。
陆沉舟的目光扫过那团光，藏青西装下的肩线微微放松——这是他凌晨三点在声纹锁前圈出的"漏洞共振区"，此刻正随着苏清歌的破音频率，将境外资本的质押链一寸寸绞碎。
"00:00:00。"
陆沉舟腕间的机械表发出轻响。
苏清歌的过膝靴突然爆出刺目红光，靴底裂缝里的二进制序列像被点燃的导火索，顺着地面窜向裴无欢的方向。
她按住靴跟转头，眼尾的淡红因兴奋而更艳，"裴总监，您布置的声纹陷阱..."
话音戛然而止。
大屏幕突然黑屏，刺啦的电流声里，境外资本的收购要约页面缓缓浮现，最顶端的时间戳亮得刺眼——2020年3月15日，正是苏清歌以"清音"为笔名向天音传媒投稿《断肠吟》的日子。
境外代表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他盯着那行日期，方才的冷笑彻底凝固成冰，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江临的低笑打断："三年前的投稿协议里，作者保留声纹衍生权。
苏小姐的破音，刚好触发了这个。"
后台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众人循声望去，裴无欢不知何时挣脱了保安的钳制，后背抵着墙滑坐在地。
他扯开领带，露出颈间泛青的血管，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滴进领口，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乱成一团。
他盯着大屏幕上的时间戳，突然发出半声哽咽般的笑，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地毯边缘，像是要把什么从地底挖出来。
苏清歌的指尖还捏着那枚带血的耳钉。
她望着裴无欢扭曲的脸，忽然想起昨夜在录音棚，沈墨翻出旧档案时说的话："当年《断肠吟》的投稿人，是被裴无欢压了整整三个月才递到高层的。"此刻时间戳在屏幕上明明灭灭，像团将熄未熄的火，而裴无欢扯开的领带下，露出一截泛白的项链——那是枚银色的音符挂坠，刻着"天音传媒20周年"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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