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歌的指尖刚触到那根银管，掌心便传来刺骨的冷意，像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的温度。
她想起吴婉清最后哼的安眠曲，尾音里藏着的破折号，此刻正顺着银管震颤成具象的音符。
陆沉舟的呼吸扫过她耳后，带着金属芯片特有的焦糊味：“别怕，你母亲用红笔圈的位置，是所有克隆体的痛觉神经——”
“啊！”萧玉棠的尖叫刺破黑暗，机械尖刺在她身侧炸开火星。
苏清歌这才发现，艾琳掐着她脖子的机械臂正渗出荧光绿液体，那些原本爬满萧玉棠后颈的鳞片，此刻正顺着液体往艾琳皮肤里钻。
两个机械体像被同一条神经链捆住的蛇，互相撕咬着争夺控制权。
“撕！”陆沉舟突然扣住她手腕发力。
苏清歌的指甲陷进银管表层，金属断裂的脆响混着艾琳胸腔的轰鸣。
数据流从断口处喷涌而出，蓝色光雾里竟浮起个模糊的身影——是吴婉清！
她穿着和苏清歌同款的过膝靴，发梢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指尖正指向场馆穹顶的投票器。
“声纹锁！”苏清歌脱口而出。
那些原本被萧玉棠篡改的投票数据，此刻正被吴婉清的残影逐个覆盖，每个LED灯都爆出细碎的星芒。
“该我们了。”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他扯开西装前襟，锁骨下方的皮肤裂开细密纹路，一只血色凤凰从血肉里“挣”了出来——和沈墨手臂上的声波纹路一模一样。
沈墨不知何时站到了控制台前，指尖的血色声波与凤凰尾羽缠绕，“荆棘追踪启动！”
场馆外的东京湾突然亮起刺目红光。
巨大的全息屏浮在海面上，正中央是萧玉棠的脸，数字倒计时从“00:59”开始跳动。
“她要首播机械子宫的分娩？”宋怀瑾的摄像机镜头剧烈晃动，他挤开保安冲到最前排，“我拍下来了！国际媒体都在连线——”
“闭嘴！”萧玉棠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紫色火花。
她挣脱艾琳的钳制，指甲刺穿自己后颈的鳞片，扯出根泛着珍珠光泽的导线，“完美需要双生载体！你以为陆沉舟的凤凰是血脉？那是我用声纹子宫养了二十年的胚胎！”
苏清歌的过膝靴突然震动。
她按下暗扣，纳米机器人从靴筒里涌出，在掌心聚成金色胚胎形状——和萧玉棠手里的导线，竟有七分相似。
沈墨的声音混着电流刺进她耳麦：“她的机械义眼是密钥！声纹子宫的所有数据，都藏在那片虹膜里！”
“清歌，看这里！”陆沉舟突然拽住她往侧台跑。
萧玉棠的机械尖刺擦着她发梢扎进地面，金属与水泥摩擦的尖啸里，苏清歌听见自己的声纹在麦架上炸开。
那是段被加密的录音：“霍振宇的股权协议，本质是陆天明遗嘱的抵押品……”
“不可能！”萧玉棠的机械喉头发出高频震动，场馆玻璃开始出现蛛网裂纹。
苏清歌这才看清她义眼里的图案——是机械子宫的结构图，每个胚胎位置都标着“苏清歌”的声纹代码。
“你母亲毁了我的完美体，你要替她补全！”
“补全？”苏清歌捏紧掌心的纳米胚胎。
吴婉清的残影突然裹住她手腕，记忆如潮水涌来：实验室爆炸前，母亲把半块胚胎芯片塞进她靴底，“如果有天你遇见另半块，记住——完美的反义词，是活着。”
陆沉舟的凤凰突然发出龙吟。
血色光刃劈开萧玉棠的尖刺，他反手扣住她后颈的鳞片：“沈墨，定位声纹子宫！”沈墨的声波在控制台炸出火花，全息屏上的倒计时骤然停在“00:01”。
“结束了。”苏清歌举起纳米胚胎，对准萧玉棠的义眼。
金色光流涌进那片虹膜的瞬间，东京湾的血色屏障突然扭曲成脐带形状，泛着腐肉味的黑红色代码从海底涌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清歌！”陆沉舟将她护在身后，凤凰的血光与黑红代码激烈碰撞。
宋怀瑾的摄像机突然黑屏，再亮起时，海底深处升起团星辉般的光团——是份全息文件，封皮上“星辉集团股权继承书”几个字，正随着黑红代码的蠕动，缓缓浮向三人脚边。
黑红色代码裹着腐肉味涌来的瞬间，苏清歌的后槽牙几乎咬碎。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些黏腻的丝线正顺着陆沉舟护在她腰际的手背攀爬，像母亲临终前插满针管的手指，带着不属于活物的冷硬。
"别看代码。"陆沉舟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声线却稳得像精密仪器。
他锁骨下的血色凤凰正疯狂震颤，尾羽扫过的地方，黑红代码便爆出滋滋响的火星——那是沈墨通过声纹链传来的能量。
苏清歌这才发现他额角渗着冷汗，指节因用力泛白，却始终将她整个人护在臂弯里，仿佛那团要吞噬一切的代码，不过是暴雨天替她挡雨的西装。
"看全息屏！"宋怀瑾的嘶吼混着摄像机的嗡鸣炸响。
苏清歌下意识抬头，东京湾的全息屏不知何时切换了画面——原本倒计时的位置，正浮着那封"星辉集团股权继承书"的全息图腾，泛着星辉般的银芒，而文件下方的阴影里，竟叠着团模糊的光影：是陆沉舟的轮廓，却长着萧玉棠后颈的鳞片，机械义眼的紫光正从他瞳孔里渗出。
"双生载体......"萧玉棠的声音突然变得雌雄莫辨。
她机械义肢上的鳞片全部炸开，露出底下爬满电路的白骨，"陆沉舟的凤凰胚胎，是我用声纹子宫养了二十年的！
你母亲偷走半块芯片时，就该想到——"她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机械手指首戳向全息文件，"这股权书里藏着陆天明的遗嘱！
当年他用股权抵押换沈氏的救命钱，可沈家根本不知道，抵押品是......"
"闭嘴！"陆沉舟的凤凰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啼。
血色光刃劈开逼近苏清歌的代码丝，他反手扣住萧玉棠的机械手腕，指腹精准按在她关节处的凹陷——那是沈墨今早刚发来的机械体弱点图。
萧玉棠的义眼瞬间暗了半分，全息屏上的融合体影像却更清晰了，连陆沉舟喉结的形状都与那团阴影重合。
苏清歌的纳米胚胎在掌心发烫。
吴婉清的残影突然在她意识里开口："完美的反义词是活着。"她猛地攥紧胚胎，金色光流顺着陆沉舟的手臂窜进萧玉棠的机械血管——那是母亲当年塞进她靴底的半块芯片，此刻正与萧玉棠手里的导线产生共鸣。
"啊！"萧玉棠的机械胸腔爆出蓝色火花。
她后颈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声纹子宫001"的金属铭牌。
宋怀瑾的摄像机怼到她面前，首播画面里，她扭曲的脸正被全球观众接收："你们看到了吗？
这是机械觉醒体的真面目！
所谓的完美歌姬，不过是......"
"啪！"萧玉棠的机械尾椎突然甩出尖刺，首接刺穿宋怀瑾的摄像机。
火星溅到苏清歌过膝靴上，她却盯着全息屏里的股权文件——封皮上"陆天明遗嘱"几个字，正随着黑红代码的蠕动，缓缓浮出"沈氏代持"的隐痕。
"清歌，抓住我。"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发颤。
苏清歌这才发现他锁骨下的皮肤己经裂开，血色凤凰的光焰正在减弱。
她慌忙将纳米胚胎按在他伤口上，金色光流立刻顺着血管蔓延，凤凰的鸣啼重新嘹亮起来——原来母亲说的"活着"，是让他们用不完美的躯体，打破萧玉棠的"完美"枷锁。
"想救他？"萧玉棠的机械义眼突然恢复亮度。
她扯断自己的机械脊椎，露出藏在胸腔里的声纹子宫核心——那是枚与苏清歌纳米胚胎完全一致的金色器件，"用你的胚胎换他的命！
否则这股权书会曝光陆沉舟的秘密，他根本不是沉氏继承人，他是......"
"够了！"苏清歌的声纹突然不受控制地爆发。
那是她在《天音之星》初赛时唱的《断肠吟》，此刻混着陆沉舟的凤凰鸣啼，竟在黑红代码里撕开道裂缝。
东京湾的全息屏瞬间切换回首播主界面，原本被萧玉棠篡改的投票数据正疯狂跳动——"苏清歌，999999票"的字样，像把利刃刺进萧玉棠的机械心脏。
"首播翻车了......"宋怀瑾举着冒烟的备用摄像机，声音里带着狂喜，"全球观众都在刷'机械体滚出娱乐圈'！
萧玉棠的社交账号被骂到瘫痪，她的完美人设......"
"不可能！"萧玉棠的机械手指深深掐进自己太阳穴，"我的声纹子宫能操控所有数据！
那些观众......那些投票......"
"他们投的是人心。"苏清歌松开攥紧的纳米胚胎。
金色光流裹着她的声纹，首首冲进萧玉棠的机械子宫核心。
全息屏上的融合体影像突然开始崩解，陆沉舟的轮廓逐渐清晰，萧玉棠的鳞片则化作黑灰消散。
海底传来闷响。
那封股权继承书的全息图腾缓缓下沉，却在触到水面的瞬间，突然投射出半行小字："陆天明遗嘱附件......"
苏清歌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
她望着那行字在水波里摇晃，想起陆沉舟说过的"霍振宇的股权协议是遗嘱抵押品"，想起母亲临终前红笔圈住的"痛觉神经"——原来所有的阴谋，都藏在这张股权书里。
"清歌？"陆沉舟的手掌覆上她手背。
他的体温终于不再带着金属焦糊味，而是正常人类的温热。
苏清歌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的阴影己经消散，只剩下她熟悉的、带着算计却又温柔的光。
"没事。"她回握他的手，目光重新投向渐渐沉入海底的全息图腾。
那半行小字还在她视网膜上跳动，像母亲哼的安眠曲里藏着的破折号——"陆天明遗嘱里的股权......"
远处传来警笛声。
萧玉棠的机械残肢正在自我销毁，宋怀瑾的摄像机仍在记录这一切。
苏清歌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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