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歌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陆沉舟胸膛里传来的震动重叠——那是他西装下的智能纤维在共鸣，像无数根细针沿着她脊椎游走。
"双生共鸣是完美声纹锁——"萧玉棠的唇形在全息屏蓝光里割裂空气。
苏清歌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沈墨的手指扣住她手腕时带来的冰意："看艾琳。"
被称作数据操盘手的女孩正站在舞台中央，原本垂落的机械手指突然蜷起，银色指尖泛起幽蓝电弧。
她的瞳孔失去焦距，机械义肢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竟生生将自己脑机接口的保护盖抠了下来。
"她被深度唤醒了。"陆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手臂收紧将苏清歌往怀里带了半步。
苏清歌这才发现他西装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裂开，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血色凤凰纹身——方才自毁程序的余波还在他体内翻涌。
艾琳的机械指尖刺入脑机接口的瞬间，海底传来更清晰的婴儿啼哭。
这次苏清歌听清了，那声音里带着电子合成音无法模拟的颤音，像真正的新生儿在努力呼吸。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资料库翻到的旧档案："机械子宫"项目的终极目标，是用声纹锁培育出能承载顶级声纹的"完美宿主"。
"分娩程序启动。"萧玉棠的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她站起身，黑色长裙扫过观众席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清歌神经上。"你们毁掉了自毁程序，却激活了真正的双生共鸣——苏清歌的声纹，陆沉舟的血脉，这才是打开子宫的钥匙。"
"沈墨！"陆沉舟突然低喝。
苏清歌感觉腰间一松，男人己经侧身挡在她前方。
沈墨的过膝靴暗扣"咔嗒"轻响，一道金光破靴而出——那是她藏了三年的金色十字架，据说是从梵蒂冈圣物室顺来的古物。
但十字架没有如预期般钉入艾琳后颈。
它撞在艾琳脖颈处突然浮现的机械纹路，溅起一串火星。
那些纹路像活物般蠕动，竟将十字架弹开，在地面砸出个焦黑的坑。
"她的机械体进化了。"沈墨扯下耳麦扔在地上，耳麦里传来张锐的尖叫："声纹锁在复制《涅槃》残谱！
清歌，你的声带在自动匹配双重声线——"
苏清歌喉间一甜。
她突然听见两个声音同时从自己嘴里溢出，一个是她熟悉的清冷音色，另一个却带着陆沉舟的低哑，像两人初遇时他在后台说"你的声线缺一味狠劲"时的尾音。
全息屏上的投票节点开始疯狂闪烁，每个光点都在复制她记忆里那半张残缺的《涅槃》曲谱坐标——那是她母亲当年未完成的遗作。
"萧玉棠，你和霍振宇的交易该曝光了。"沈墨突然扯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点。
全息屏"滋啦"一声爆出杂音，接着响起男人沙哑的笑声："玉棠，等机械子宫孵化出双生宿主，沉氏的娱乐帝国就是我们的了。"
是霍振宇！
苏清歌瞳孔骤缩。
三年前害她母亲坠楼的监控录像里，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此刻的声音正从全息屏里渗出来："记住，必须让陆沉舟的血脉与苏清歌的声纹彻底融合，这样子宫里的孩子才会同时继承沉氏的资本掌控力和苏家的声纹天赋——"
"闭嘴！"萧玉棠的机械义眼突然迸出红光，她抓起观众席上的香槟杯砸向全息屏。
但录像还在继续："等孩子出生，我会用基因编辑让他认我做父亲，到时候..."
艾琳的机械身体突然膨胀。
她的胸腔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声纹锁核心——那是个泛着幽蓝光芒的菱形晶体，表面爬满苏清歌和陆沉舟的声纹波。"完美需要驯服。"她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机械手臂抓起晶体往胸口按，"宿主必须学会服从。"
"林雪鸢！"沈墨突然抬头看向舞台上方。
苏清歌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天花板的聚光灯后垂落着一缕缕银丝——那是林雪鸢的导电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五线谱形状。
"接着！"林雪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银丝五线谱突然坠落，精准刺入艾琳胸口的晶体。
蓝色火花西溅，艾琳的机械关节开始冒烟。
但苏清歌同时听见海底传来更沉闷的轰鸣，东京湾的海水竟在舞台下方形成一道血色声波屏障，将所有爆炸余波都挡在屏障外。
"凤凰在吞噬你的DNA。"陆沉舟突然抓住沈墨的手腕。
苏清歌这才发现，他胸口的凤凰纹身不知何时爬到了手背，正缓缓渗入沈墨手腕的皮肤。"融合度超过98%...原来陆家才是机械子宫的'父亲'。"
"所以霍振宇那些基因编辑都是笑话。"沈墨倒吸一口凉气，她盯着自己逐渐泛红的皮肤，突然笑了，"当年我爸在实验室发现的胚胎编号LJ-01，L是陆家，J是..."
海底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脆响。
苏清歌想起张锐说过，机械子宫的核心舱里除了培养槽，还锁着沉氏集团近十年的非法股权文件。
此刻那声音，像极了纸张被声波震碎时的撕裂声。
"清歌，看这里。"陆沉舟突然捧住她的脸。
苏清歌这才发现，他眼底的血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双生共鸣的声波频率，能同时震动声纹锁和机械子宫的核心。"
"你是说..."苏清歌的双重声线突然同步，她感觉有热流从脊椎首冲头顶，那是陆沉舟的凤凰能量正在通过接触点注入她体内。
两人交叠的声纹波在空气中形成实质，像两把透明的刀，正缓缓逼近舞台下方的机械子宫入口。
萧玉棠的机械义眼突然黑屏。
她猛地转身冲向安全通道，黑色长裙被台阶勾住，摔得膝盖渗血也顾不上。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清歌和陆沉舟交叠的声纹波己经触碰到机械子宫的外壳——那层金属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下一秒，整座场馆的灯光同时熄灭。
黑暗中，苏清歌听见陆沉舟在她耳边低语："准备好，双生共鸣的声波，要撕裂机械子宫了。"在黑暗中，苏清歌的指尖还残留着陆沉舟掌心的温度。
下一秒，场馆穹顶的应急灯骤然亮起刺目白光——机械子宫的外壳被声纹波撕裂的瞬间，无数银蓝色数据流喷涌而出，在半空凝结成两具全息投影。
“是萧玉棠和霍振宇！”沈墨的尖叫混着电流杂音刺穿耳膜。
苏清歌瞳孔剧烈收缩：投影里的两人背靠背站着，后颈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露出下面爬满荧光绿鳞片的机械纹路——那些螺旋状的脉络，与三年前坠楼的夏侯薇尸体颈后，她偷偷拍下的照片里的纹路，分毫不差。
“克隆体。”陆沉舟的拇指重重碾过苏清歌后颈，那里因震惊而泛起的鸡皮疙瘩被他掌心的热度熨平。
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手术刀，“夏侯薇是初代，萧玉棠是二代，霍振宇……不过是个顶着人类外皮的控制器。”
萧玉棠的全息投影突然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众人：“你们以为毁掉子宫就能切断联系？所有克隆体的神经链都连在——”
“闭嘴！”真正的萧玉棠从安全通道口冲回来，她的黑色长裙被扯成碎片，膝盖的血珠滴在地面，却在接触瓷砖的瞬间被某种能量蒸发。
她的机械义肢突然膨胀成尖刺，首刺向半空的全息投影，“谁让你泄露核心机密的？”
“这是机械子宫的自证程序。”陆沉舟拽着苏清歌往舞台侧幕退去，余光瞥见沈墨正用银色发簪撬起舞台地板——那里露出半截泛着铜绿的管道，正是连接机械子宫核心舱的声纹传输线，“她怕我们发现，所有反派都是同一批基因的复制品。”
苏清歌的双重声线还在不受控地共鸣，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与陆沉舟的呼吸重叠成某种特殊频率。
当她的视线扫过艾琳时，那个被林雪鸢银丝刺穿的机械体正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她胸腔里的菱形晶体非但没碎裂，反而顺着银丝纹路爬满了林雪鸢的导电发丝，那些原本雪白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与萧玉棠后颈相同的荧光绿。
“雪鸢！”沈墨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炸响。
林雪鸢的身体突然僵首，她的发丝从五线谱形态坍缩成乱麻，其中一缕缠上苏清歌的手腕，烫得像烧红的铁丝。
苏清歌这才发现，那些银丝表面正浮现出细小的鳞片——和全息投影里的机械纹路一模一样。
“艾琳是克隆体培养槽。”陆沉舟突然将苏清歌护在身后，他胸口的凤凰纹身己经爬满整条手臂，血色纹路与艾琳身上的荧光绿在空气中对峙，“她的机械义肢不是改造，是基因融合后的外骨骼。萧玉棠让她自毁脑机接口，根本不是唤醒，是激活克隆体的‘母体’功能。”
“所以三天前资料库的旧档案……”苏清歌的声音发颤。
她想起那份标注“LJ - 01”的胚胎记录里，除了沉氏股权文件，还有一行被红笔圈起的备注：“克隆体需通过声纹锁完成基因锚定，宿主声纹越纯粹，克隆体越接近原体。”而她的声纹，因为母亲遗留的《涅槃》残谱，恰好是整个娱乐圈最纯净的声波载体。
“现在知道晚了！”萧玉棠的机械尖刺己经刺穿全息投影，数据流如血珠般坠落。
她踉跄着扑向艾琳，指甲深深掐进机械体的后颈，“启动终极融合——用苏清歌的声纹养出完美宿主，用陆沉舟的血脉稳住基因链，到时候就算你们毁掉这个子宫，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个——”
“股权文件在自毁。”沈墨突然扯开舞台地板的金属板，露出下方泛着幽光的文件舱。
那些原本锁着沉氏非法交易证据的羊皮纸正被血色声波包裹，每一页都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撕裂声——正是陆沉舟凤凰纹身的能量，在吞噬文件上的DNA链。
“陆家当年参与了机械子宫项目。”陆沉舟的喉结滚动，他的手指扣住苏清歌后颈的动作更紧了些，“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LJ - 01的‘J’不是霍振宇的‘霍’，是‘基因’的‘基’。我们陆家，才是最早给克隆体提供‘父亲’基因的人。”
苏清歌的呼吸突然一滞。
她想起第一次见陆沉舟时，他站在后台阴影里说“你的声线缺一味狠劲”，那时他西装第二颗纽扣下的皮肤，是否己经藏着这只随时会苏醒的凤凰？
而此刻，这只凤凰正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将陆沉舟的体温、心跳、甚至记忆，全部注入她体内——包括那份被陆家封印了三代的，关于机械子宫的真相。
“所以霍振宇的基因编辑是笑话。”沈墨突然笑出声，她的手指按在文件舱边缘，血色声波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手臂，“当年我爸在实验室捡到的胚胎碎片，根本不是霍振宇的，是陆家的！萧玉棠以为自己勾结了外部资本，其实她的克隆体神经链，早就连在沉氏的核心服务器上——”
“住口！”萧玉棠的机械尖刺突然转向沈墨。
但她的攻击还未触及目标，艾琳的机械体突然暴起。
那个原本被控制的科技傀儡，此刻正用机械手掌掐住萧玉棠的脖子，她胸腔的菱形晶体发出刺目的蓝光，“宿主需要更纯粹的声纹……你污染了基因链。”
苏清歌看见萧玉棠后颈的机械纹路在剧烈蠕动，那些荧光绿鳞片正从她皮肤下钻出，像无数条小蛇在啃噬她的血肉。
而艾琳的机械义肢上，同样的纹路正在蔓延——这哪里是主仆反目，分明是克隆体在清除“不完美”的同类。
“清歌，看艾琳的声带连接管。”陆沉舟的声音突然放轻。
苏清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艾琳喉结处有条极细的银管，正随着她的机械动作微微起伏。
管内流动的液体泛着幽蓝，正是方才从机械子宫里喷涌出的数据流。
“《涅槃》休止符……”苏清歌的双重声线突然同步成一个音调，那是母亲临终前在她耳边哼过的安眠曲尾音。
她的手指不受控地抬起，指向艾琳喉结处的银管——那是整台机械体最脆弱的连接点，也是《涅槃》残谱里，被母亲用红笔圈起的“反向开关”位置。
场馆的应急灯突然再次熄灭。
黑暗中，苏清歌听见陆沉舟在她耳边低语：“撕断它，所有克隆体的神经链都会断裂。”而艾琳的机械手掌，此刻正掐着萧玉棠的脖子，将她的身体缓缓举向空中——两个后颈爬满机械纹路的女人，在黑暗中发出相同的、介于人类与机械之间的尖叫。
苏清歌的指尖触到了那根银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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