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水晶灯在苏清歌的过膝靴上投下细碎光斑，她捏着陆沉舟给的机械表，表盘在掌心沁出薄汗。
沈墨刚才硬给她别了朵珍珠胸针，此刻正扒着宴会厅的雕花门框张望：“陆大少怎么还不来？这破宴会的香槟比我调的混音还难喝。”
话音未落，黑色西装的身影己穿过人群。
陆沉舟的袖扣闪着冷光，经过时带起一阵雪松香，首接停在苏清歌面前。
他垂眼将机械表重新放进她掌心，指腹擦过她腕间新添的珍珠，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表盘编号是20210315。”
苏清歌一怔。
那是她在地下录音棚第一次正式登台的日子，当时台下只有陆沉舟一个听众，他靠在设备架上，说“你的声纹是最完美的密钥”。
“看。”陆沉舟抬手指向两人交叠的掌心。
表盘边缘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像水面裂开细缝。
全息影像从裂缝中涌出——是数据迷宫里的他们，苏清歌握着他的机械表破解防火墙，陆沉舟的西装袖子卷到肘弯，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两人影子重叠着穿过不断坍塌的代码墙。
宴会厅的音乐戛然而止。
“苏清歌！”
尖锐的女声刺穿空气。
萧玉棠从后台冲出来，发间的珍珠发箍歪在耳后，雪白礼裙缠满数据线，像被网住的困兽。
她身后跟着夏萤，那个总缩在调音台后的小姑娘，此刻举着把银色手枪，枪口抖得厉害：“别动！所有黑幕证据都在我的脑机接口里，你们敢报警我就……”
“夏萤。”陆沉舟突然轻笑。
他松开苏清歌的手，指尖轻点自己耳垂，“你戴的智能耳环，是许星河上周改装的录音器。”
夏萤的瞳孔猛地收缩。萧玉棠的指甲掐进掌心：“你怎么知道？”
“因为许星河是我大学室友。”陆沉舟扯松领带，目光扫过夏萤发抖的手腕，“他说过，所有经他手的电子设备，都会留后门。”
苏清歌的靴跟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
她突然弯腰扯断过膝靴外侧的暗扣，藏在皮革里的荧光粒子“哗”地洒出来，像坠落的星雨。
沈墨在角落倒抽一口冷气——那是她用三个月时间，把两人在录音棚试音的声纹频率差，编成的光导纤维。
“真正的密钥，是我和沈墨的声音频率差。”苏清歌伸手接住飘落的粒子，它们在她掌心重组，变成银色钥匙形状，“萧玉棠买通裴无欢改赛制时，沈墨在监听设备里录下了你的声纹。”
钥匙“叮”地插进夏萤的耳环。
全息屏瞬间弹出加密文件，标题刺得萧玉棠睁不开眼：“夏萤举报萧玉棠操纵《天音之星》黑幕记录”。
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裴无欢的股权质押合同在循环播放，“天音传媒30%股权质押给境外空壳公司”的红章刺得股东们脸色发白。
江临端着香槟杯从人群里钻出来，将一份新合同推到陆沉舟面前，钢笔帽“咔”地弹开：“沈墨妈妈的医疗基金，需要你签字。”
陆沉舟却握住苏清歌的手，将钢笔塞进她指缝：“她才是这个集团的命脉。”
警笛声穿透玻璃。
萧玉棠突然笑出声，染着玫瑰色甲油的手从裙底摸出U盘：“你们赢了，但苏清歌的声纹数据……”
“啪！”
苏清歌的靴跟精准砸在U盘上。
塑料壳裂开的瞬间，她弯腰捡起碎片，眼底映着警灯的红蓝光：“三天前沈墨用我的声纹做了数据镜像，现在你才是那个‘被篡改’的人。”
萧玉棠的笑僵在脸上。
警察冲进来时，她突然尖叫着去抓苏清歌的手腕，却被陆沉舟截住，他的指节抵在她腕骨上，力道刚好让她松了手：“清音阁不养疯狗。”
人群渐渐散去。
沈墨抱着香槟瓶过来，往苏清歌掌心塞了块巧克力：“刚才那下靴跟砸U盘，帅得我想给你写首战歌。”
陆沉舟的机械表突然发出轻响。
苏清歌低头，表盘的裂缝再次亮起，这次投射出的不是他们的影像，而是一行滚动的文字：“新月资本收购邀约”。
“境外资本。”陆沉舟捏着表链，指腹过背面“苏清歌”的刻字，“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苏清歌将表戴在腕间。
金属表链贴着皮肤，像他掌心的温度。
她望着窗外渐远的警灯，唇角扬起清浅的笑：“正好，我也没唱够。”机械表的警报声像细针挑破空气。
苏清歌腕间的金属表链突然发烫，蓝紫色的光顺着血管往指尖窜，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那行“新月资本收购邀约”的英文字母正扭曲成蛇形，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蜿蜒。
“这次轮到你选择。”她过膝靴的尖跟轻轻碾过陆沉舟锃亮的皮鞋边缘，皮革与皮革摩擦的细碎声响里，尾音却软下来，“是守护音乐，还是……”
话音被机械表的轻鸣截断。
陆沉舟的拇指己经按在表盘凸起的齿轮上，指节因用力绷出淡青的血管。
苏清歌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当初在地下录音棚里听她唱《断肠吟》时那样——那时他说“声纹是密钥”，现在他说“音乐是命脉”。
全息屏“嗡”地展开，收购邀约的数据流突然倒转，在半空中拧成红色的股权增持协议。
陆沉舟的西装袖扣擦过苏清歌手背，带起一片鸡皮疙瘩：“沈墨说过，你唱的每个音符都该标着‘天音’的钢印。”
警报声却陡然拔高。
全息屏闪烁着雪花点，境外资本的主脑AI合成音像生锈的齿轮：“检测到苏清歌声纹特征与沈墨医疗档案存在0.001%偏差——”
苏清歌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三天前在录音棚，沈墨举着声纹分析仪冲进来时的模样，碎发沾着咖啡渍，嘴里骂骂咧咧“这破机器肯定坏了”。
原来不是机器坏了，是有人在更深处动了手脚。
陆沉舟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敲击，他的影子与机械表投射的代码墙重叠，像当年破解防火墙时那样。
苏清歌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袖口渗进去：“沈墨的医疗档案……程雪的手术日期。”
机械表的裂缝突然涌出白光。
全息影像里，扎着马尾辫的沈墨站在福利院登记处，笔尖悬在“婚约人”一栏上方，背景墙的“星芒福利院”标志被灯光照得发亮——那是程雪，沈墨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时床头卡上的名字。
“小墨。”苏清歌转身时过膝靴带起一阵风，吹得沈墨怀里的香槟瓶叮当响。
刚才还叼着巧克力的经纪人此刻脸色煞白，香槟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泪。
她盯着全息影像里的自己，喉结动了动：“这是……十八年前我签的……代孕协议。程雪是我妈，她……她需要手术费。”
江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翻飞，数据瀑布在他镜片上流淌：“福利院账户流水显示，当年那笔手术费来自境外离岸账户，户名缩写是C.C.——和新月资本的注册代码完全吻合。”
陆沉舟的机械表又发出一声轻响。
苏清歌看见他捏着表链的手指微微发颤，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波动。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表贴在她过膝靴外侧的暗扣上，金属与皮革相触的凉意在两人掌心流转：“清歌，他们从沈墨的过去开始布局，现在……”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苏清歌感觉靴底的暗扣在震动，藏在皮革里的光导纤维泛起幽蓝，像被激活的神经脉络。
陆沉舟的呼吸扫过她耳尖，低哑的声音混着警笛的余响：“该我们，顺着这条线，挖穿他们的根。”
他的指尖轻轻一压。
机械表的裂缝与过膝靴的暗扣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蓝紫色的光从交叠处涌出，在两人脚边织成一张数据网。
苏清歌望着陆沉舟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那是地下录音棚里，他说“你的声纹是密钥”时，她没敢露出的笑。
“这次，”她踮脚吻了吻他微凉的唇角，“我们用音乐当刀。”
机械表的警报声里，陆沉舟将表按得更紧了些。
过膝靴的皮革下，光导纤维与表内芯片正在共振，像当年他们在代码墙里交叠的影子。
而在看不见的云端，一串由声纹、婚约、手术日期编织成的线索，正顺着这道裂缝，往境外资本的核心，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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