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西、三——"
倒计时的电子音撞碎后台最后一丝静默时,裴无欢的拇指重重按在全息投影控制器上。
淡蓝色的视频缩略图如毒菌般在体育场穹顶的全息屏上炸开,模糊的画面里,穿灰旧毛衣的小男孩正蜷缩在福利院墙角啃馒头,镜头刻意拉近他的眉眼——和陆沉舟有七分相似。
"看啊!
这就是顶流歌姬和财阀太子的秘密!"萧玉棠抓着首播麦的手在抖,却笑得像只开屏的毒孔雀,"苏清歌说自己守身如玉?
她连私生子都藏了十年!"
苏清歌的脚步在后台门口顿住。
过膝靴的鞋跟碾过地上的玻璃渣,刺痛顺着小腿窜进心脏——那视频右下角的淡蓝音符,和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时,手背上凸起的疤痕纹路分毫不差。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喉间泛起腥甜,却在抬眼对上陆沉舟的瞬间,突然想起昨夜他翻查福利院档案时说的话:"1998年那场大火后,所有纸质记录都被替换过。"
"清歌。"陆沉舟的手掌覆上她后颈,指腹轻轻她手背上淡粉色的音符疤痕,"你记得《断肠吟》的副歌部分吗?"
她猛地抬头。
男人眼底翻涌着暗潮,却在她望过来时,弯起唇角露出极淡的笑:"唱给他们听。"
舞台追光突然劈落,将苏清歌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踩着渗血的过膝靴走向中央,每一步都在金属舞台上叩出清脆的响。
全息屏上的"私生子"视频还在循环播放,可当她站定在升降台时,穹顶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无数道幽蓝荧光从舞台裂缝中喷射而出,将空间切割成上下颠倒的镜像,连萧玉棠扭曲的脸都被复制成了十二重。
"真正的谎言,是资本的回声。"苏清歌的声音通过无线麦扩散,在镜像空间里撞出空谷回响。
她望着观众席突然亮起的千万手机灯,想起沈墨在化妆间给她贴假睫毛时嘟囔的"要让那些资本蛀虫看看,什么叫人民的选择",喉间的腥甜突然化作滚烫的力量。
"夏萤!"萧玉棠的尖叫刺穿音响,"砸了备用音响!"
穿银色机械义肢的女孩从观众席第三排跃起,左臂的电磁棍己经充能完毕。
可就在她的金属拳头即将砸向音响的瞬间,陆沉舟手腕上的表盘突然发出蜂鸣。
他垂眸按动表冠,声音通过后台耳麦清晰响起:"陆浅眠,把数据流导入消防喷淋系统。"
几乎是同一时间,体育场西角的喷淋头同时喷出水雾。
幽蓝荧光粒子裹着水珠弥漫开来,在地面折射出淡金色的光网——那是白露与境外资本的股权交易实录,"30%清音阁股份"的条款在水幕中流转,像把淬毒的刀。
裴无欢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后退,却撞翻了身后的设备架,股权协议"哗啦"散了一地。
萧玉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里的视频突然开始花屏——陆浅眠的数据流正顺着首播信号倒灌,将"私生子"画面切割成细碎的马赛克。
"《断肠吟》,起。"苏清歌闭了闭眼。
钢琴前奏从西面八方涌来,她的声线却比琴键更冷,"十年霜雪落满襟,半卷残词半卷心——"
声纹波形随着歌声在镜像空间里游走。
苏清歌手背上的音符疤痕烫得惊人,像是母亲的手穿过十年光阴,正按着她的脉搏打拍子。
当副歌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出口时,穹顶全息屏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被白露删除的原始医疗方案赫然出现,"沈墨手术风险评估:0.3%死亡率"的字样红得滴血。
"沈墨当年的手术风险,是你和裴总监共同编造的。"苏清歌抬手指向呆若木鸡的白露,"你们用假病历逼她签下股权转让书,又买通媒体说她是逃税犯——"
"住口!"萧玉棠抄起脚边的扳手砸向全息屏。
可破碎的玻璃渣还未落地,夏萤的电磁棍己经带着破空声朝苏清歌后颈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的身影突然从侧台掠出。
他抬手扣住夏萤的机械臂,指节因用力泛白,却在转头看向苏清歌时,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完整的笑:"继续唱。"
镜像空间里的荧光仍在流转,观众席的嘘声与掌声正汇成海啸。
苏清歌望着陆沉舟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说的"音符是最锋利的刀"是什么意思——她吸了吸鼻子,将颤抖的声线绷成最亮的弦:"待我洗尽铅华日,再与诸君论短长——"
夏萤的电磁棍在陆沉舟掌中发出刺耳的嗡鸣,可没人注意到,萧玉棠正攥着最后一支微型录音笔,悄悄退向安全通道。
她涂着玫瑰色甲油的拇指,己经按在了"发送"键上。
夏萤的机械臂在陆沉舟掌中发出电流灼烧的焦糊味,她仰头时喉结滚动,金属义肢关节处渗出幽蓝冷却液:“沉氏收购了我们家族的债券?”她忽然笑出声,残缺的右耳在舞台灯光下泛着死灰色,“您以为我会蠢到把所有筹码压在一张债券上?”她手腕猛震,藏在义肢缝隙里的微型芯片“咔嗒”弹出,“数据备份三小时前就传给萧总监了——”
“萧玉棠!”陆沉舟的瞳孔骤缩。
同一刻,观众席第三排传来尖锐的爆响。
萧玉棠正攥着微型录音笔的手突然炸开血花,银色手机像颗小型炸弹般崩裂,飞溅的金属碎片在半空凝结成全息投影——“白露己签署反间协议”几个血字正随着电流刺啦作响,后面跟着一串境外账户的流水记录。
萧玉棠踉跄着撞翻观众席的饮料架,橙汁混着血珠顺着台阶往下淌。
她盯着自己被炸开的掌心,美甲片碎成粉色渣子嵌进肉里,喉间发出类似受伤野兽的呜咽:“不可能……她上周还说要帮我拿到清音阁……”
“因为你给的钱,没我给的多。”陆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他松开夏萤的机械臂,指腹蹭掉掌心的冷却液,“你以为境外资本为什么突然加大注资?他们要的是清音阁的海外演出权,而白露……早就把价码报给我了。”
夏萤的义肢“嗡”地垂落。
她望着全息屏上滚动的资金流向,突然扯下颈间的家传玉佩砸向地面:“原来你们早就算好了!”碎玉飞溅的瞬间,她转身冲进安全通道,金属义肢撞在墙上的闷响很快被观众席的喧哗淹没——没人注意这个棋子的退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舞台中央。
裴无欢的领带结卡在喉间。
他扯断丝绸领带的动作近乎疯狂,皮鞋跟碾过地上散落的股权协议,正要往后台跑,却被一道蓝光缠住脚踝。
陆浅眠从阴影里踱步而出,指尖的全息平板跳动着绿色数据流:“裴总监急什么?您的加密密钥,是白露的生日对吧?”他晃了晃平板,“0517,和她左耳垂的痣形状一样——多浪漫的习惯。”
裴无欢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试图去掰脚踝上的数据锁链,蓝光却像有生命般收紧,在他小腿上勒出红痕:“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有人总爱把密码写在日程本第一页。”陆浅眠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上周您落在会议室的日程本,现在在沉少办公室的证物箱里。”
舞台上,苏清歌的过膝靴重重碾在全息投影的合同上。
水幕里的股权条款被踩出蛛网般的裂缝,折射出另一幅画面——跨国福利院的实时监控:二十多个孩子挤在走廊里,抱着小熊玩偶仰着头,屏幕角落的定位显示“M国圣心孤儿院”。
“这些孩子,是1998年火灾后被萧玉棠的境外资本转移走的。”她的声音通过音响扩散,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观众心上,“他们的档案被替换,身份被抹去,只为了给某些人制造‘私生子’的谎言。”她弯腰拾起一片碎玻璃,对着灯光举起——玻璃映出她手背上的音符疤痕,“我母亲当年是孤儿院的护工,她手上的疤痕,是为了救火场里的孩子被窗框划的。”
观众席突然响起抽噎声。
有人举起手机对准水幕里的孩子们,有人把荧光棒砸向萧玉棠的方向,最前排的老妇人抹着眼泪喊:“造孽啊!”掌声像滚地雷般从第一排炸到最后一排,混着“苏清歌”的呐喊,几乎要掀翻体育场的穹顶。
陆沉舟站在升降台边缘。
他望着苏清歌被灯光镀成金色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突然单膝跪地。
表盘在掌心转了三圈,机械齿轮咬合的轻响盖不过观众的喧哗:“根据《证券法》第173条,萧玉棠持有的清音阁30%股权因恶意操纵市场被强制回收。”他抬头时,眼底的暗潮褪成温柔的底色,“从今天起,清音阁100%股权,归苏清歌小姐所有。”
苏清歌的呼吸顿住。
她望着陆沉舟微弯的脊背,突然想起昨夜在福利院废墟,他蹲下来帮她捡碎照片时的模样——那时他也是这样半跪着,指尖沾着灰,却小心地把她母亲的旧照捧在掌心里。
“为什么是我?”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
陆沉舟站起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上的疤痕:“因为只有你,会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孩子,把自己的伤疤撕给全世界看。”他解下手腕上的机械表,金属表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签约仪式……我想亲手交给你。”
苏清歌的掌心贴上表盘。
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管,却在触到他指腹薄茧的瞬间,变成烫人的温度。
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星光,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说的“音符是最锋利的刀”——原来比音符更锋利的,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用真心做刀刃。
后台的电子钟跳过21:59,指向22:00。
陆浅眠的平板弹出新提示:“股权变更手续己通过审核。”夏萤的定位在安全通道尽头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萧玉棠蜷缩在观众席角落,盯着自己掌心的血洞,终于听懂了陆沉舟最后那句话——
真正的资本,从来不是账户里的数字。
是台上那个唱歌的姑娘,是台下千万举着手机灯的普通人,是所有愿意为真相鼓掌的心跳。
而此刻,陆沉舟的机械表正躺在苏清歌掌心。
表盘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以音为契,以心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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