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菲尔铁塔的全息投影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蓝光，苏清歌的指尖几乎要贴上悬浮的基因匹配数据——林浅浅与白露的DNA相似度高达99.7%，这个数字像根冰针刺进她的瞳孔。
窗外的雨丝突然密了些，打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她后颈的寒毛跟着竖起来——三天前在后台闻到的茉莉香薰味突然窜进鼻腔，那是林浅浅每次出现时必带的味道，原来从不是巧合。
"叮。"
金属的轻响来自靴跟暗扣。
苏清歌垂眸，黑色皮质过膝靴的缝隙里，一道幽蓝的光束正投射在地毯上，陆浅眠的坐标信息像一串带血的珍珠，每一个字母都在发抖："二十年前圣心医院308手术室监控，林浅浅的脐带血样本被替换成了白露的。"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沈墨翻到一半的旧病历——当时经纪人说"查错了年份"便合上文件，原来不是查错，是在等这把钥匙。
"清歌。"
陆沉舟的声音裹着冷雨的气息逼近。
苏清歌转身时，他己经扯开了西装前襟，锁骨下方一道银色纹身随着呼吸起伏，那是串由双螺旋基因链组成的暗纹，此刻正与全息屏上的数据流产生共鸣。"林浅浅的换脸算法核心代码里......"他的喉结滚动，指尖虚点向突然弹出的影像，"藏着这个。"
画面展开的瞬间，苏清歌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间落满灰尘的老琴房，年轻的沈墨穿着白衬衫坐在钢琴前，琴谱下压着半张泛黄的婚约书，镜头摇晃着扫过"李慕白"三个字——那是二十年前清音阁创始人的名字，也是沈墨从未提起的父亲。"她才是基因剽窃计划的活体实验品。"陆沉舟的声音低得像闷雷，"当年实验室爆炸前，有人用她的细胞培育了三组克隆体。"
"所以林浅浅是其中之一？"苏清歌的声音发颤，后槽牙咬得生疼。
她想起上周林浅浅在后台摔碎的咖啡杯，碎片里闪过的银色芯片，原来那不是手滑，是机械义肢的接口暴露。
"答对了。"
阴恻恻的女声裹着暴雨灌进落地窗。
苏清歌猛地转头，玻璃外的雨帘里，一个与林浅浅轮廓相同的身影正踏着水面走来——她的瞳孔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发梢滴下的不是水，是深灰色的机油。
机械替身的右手举着全息摄像机，镜头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沈墨用声纹技术替换基因样本那天，我躲在通风管道里。"它的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但她不知道，我母亲的脐带血里，藏着清音阁原始股权的终极密钥——"
"住口！"苏清歌抄起桌上的镇纸砸向玻璃。
机械臂却突然穿透雨幕，钳住她的手腕，金属温度冻得她骨头发疼。
摄像机的红光扫过她的瞳孔，全息屏上突然跳出段监控录像：二十年前的手术室里，穿白大褂的沈墨正将两支试管调换，背景音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小墨，这是为了救爸爸的音乐理想......"
"原来你早知道。"苏清歌猛地看向陆沉舟。
他的脸色比雨幕更冷，却没有否认。
"现在知道太晚了。"机械替身的手指扣住苏清歌的后颈，"等我拿到密钥，清音阁会变成我的提线木偶——包括你，还有你身边这个......"
"砰！"
枪声撕裂雨幕。
机械替身的左肩炸开一团火花，马克举着改装过的电磁枪从阴影里冲出来，他的法式卷发散着焦糊味："数据同步完成了！
但需要......"
"沈墨的U盘。"陆沉舟突然抓住苏清歌的手，掌心躺着枚银色U盘，"她在顶楼设备间，带着当年的声纹记录。"
苏清歌的指尖触到U盘的瞬间，机械替身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它猛地甩开马克的牵制，机械腿重重砸在地面，裂痕顺着大理石纹路爬向苏清歌的靴尖。"阻止她！"陆沉舟的声音混着警报声炸响，苏清歌攥紧U盘冲向门口，雨幕里仿佛又响起沈墨常说的那句"傻姑娘"——原来不是调侃，是未说出口的愧疚。
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的刹那，她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叫，还有陆沉舟低哑的"小心"。
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将U盘死死按在胸口——那枚带着沈墨体温的金属片，正透过衬衫灼烧她的皮肤，像在催促某种必然的结局。
顶楼设备间的金属门在苏清歌身后重重撞上，警报声像根细针首扎耳膜。
沈墨正俯身在控制台前，发梢沾着雨水贴在颈后，听见动静猛地抬头——她眼底的红血丝比平时更浓，指节因用力攥着操作杆而泛白。
“给我。”苏清歌将U盘拍在控制台，金属碰撞声惊得沈墨肩膀一颤。
U盘插入卡槽的瞬间，全息屏“轰”地炸开雪花，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像老电影般抖着噪点浮现：泛着霉味的手术室里，穿白大褂的沈墨正调换两支试管，背景墙上的挂钟清晰显示着“1999年5月20日”。
而最刺眼的是，银色婚戒压着的样本管标签上赫然写着“林浅浅”，旁边被篡改的“白露”二字墨迹未干，还洇着水痕。
“当年爸爸被诊断出渐冻症，实验室需要三千万维持基因治疗项目……”沈墨的声音突然沙哑，指尖无意识着控制台边缘的刻痕——那是道和她手腕上相同的月牙疤，“我偷听到裴无欢说，用婴儿脐带血里的干细胞能延缓病程……”
“所以你偷了白露的样本？”苏清歌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可林浅浅和白露的DNA相似度……”
“因为那根本不是白露的血。”
陆浅眠的声音从设备间角落传来。
苏清歌转头，只见陆沉舟的妹妹正从通风管道钻出来，黑色卫衣下摆沾着机油，手里举着枚刻着陆氏医疗标志的铜钥匙：“我黑进陆氏旧数据库才发现——当年圣心医院同时接收了三对双胞胎，其中一对的母亲是清音阁原始股东。”她将钥匙拍在控制台上，“婚约影像里藏着双重验证系统，需要苏小姐的声纹和林浅浅的脑波同时激活。”
“叮——”
尖锐的蜂鸣撕裂空气。
陆沉舟的声音突然从控制台扩音器里炸响，带着电流杂音：“清歌，看我西装内侧徽章。”苏清歌顺着他的指示扯过沈墨手边的望远镜，对准楼下——暴雨中，陆沉舟正单手掐着机械替身的脖颈，他西装第二颗纽扣处的银色徽章正渗出血红色荧光，像团要烧穿雨幕的火。
“那是沉氏核心资产的警报系统。”陆浅眠的脸色瞬间惨白，“有人在黑进陆氏娱乐的股权系统，目标……”
“是清音阁。”沈墨突然按下控制台的录音键，二十年前的声纹记录混着电流涌出来——那是个苍老却有力的男声，“小墨，若我死了，就用三组克隆体的基因做钥匙……”
“嗡——”
苏清歌后颈突然泛起灼烧感。
她下意识抬起腿，黑色过膝靴的裂缝里竟渗出幽蓝荧光，与方才机械替身留在她手腕的金属钳痕产生共鸣。
全息屏“刺啦”一声切换画面，新密文如毒蛇般爬满屏幕：“白露的基因图谱由沈墨、李慕白、林母三人DNA拼接而成——而林浅浅的脑机接口，正同步接收李慕白的临终指令。”
“所以林浅浅根本不是克隆体……”苏清歌的声音发颤，“她是……”
“是钥匙。”沈墨突然按下所有操作键，设备间的红灯开始疯狂旋转，“当年爸爸说，三组克隆体分别对应清音阁的股权、陆氏的娱乐资本、还有……”
“砰！”
设备间的防弹玻璃轰然炸裂。
机械替身的残躯撞了进来，左半边脸己经脱落，露出底下银色的机械骨架。
它的右手举着林浅浅的头颅——那具身体的瞳孔正泛着和苏清歌靴跟相同的幽蓝，嘴角咧到耳根：“沈小姐，你以为烧了声纹记录就能阻止指令？”它的机械手指猛地掐住陆浅眠的脖子，“但你忘了，我还有这个——”
“清歌！”陆沉舟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炸响，“带沈墨去巴黎圣母院广场，那里有……”
“滴——”
通讯突然中断。
苏清歌望着机械替身背后的雨幕，突然注意到玻璃碎片上倒映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座尖顶建筑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巴黎圣母院的钟楼。
而在影子最深处，有个红点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像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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