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街头的霓虹灯在苏清歌眼底投下细碎光斑，她的靴跟叩击地面的节奏比心跳还快。
过膝长靴内侧的暗扣贴着小腿，金属的凉意透过丝袜渗进皮肤——那是三天前沈墨塞给她的，说是从星海医疗旧档案里翻出的“股权激活器”，“能顺着基因链揪出所有见不得光的替换游戏”。
千鹤的私人庄园铁门虚掩着，两个保镖正攥着对讲机往马路上张望。
苏清歌扯了扯袖口，露出腕间清音阁的翡翠袖扣——这是陆沉舟今早塞进她手心的，“必要时，用这个证明你代表沉氏资本”。
果不其然，保镖瞥见那抹翠绿，喉结动了动，竟真退到了两侧。
推开门的刹那，腐甜的血腥气裹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千鹤蜷缩在乳白色沙发里，肩胛骨处的凤凰纹身像被泼了墨汁，黑血正顺着真丝睡裙往下淌，在米白地毯上洇出狰狞的地图。
她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眼尾的泪痣因扭曲的表情扯成了一条线：“你...你怎么进来的？”
苏清歌没接话，目光锁死那团渗血的纹身。
三天前在后台，她瞥见千鹤换演出服时露出的半片纹身，当时只觉得凤凰尾羽的弧度像极了星海医疗初代LOGO——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纹身，是基因标记。
“赵天宇原型体的机械替身，对吗？”她逼近两步，靴尖几乎抵住千鹤蜷起的膝盖，“你们篡改的脐带血，是想用基因匹配制造‘完美替身’。”
千鹤的瞳孔骤缩成针尖，手指死死抠进沙发皮面：“你胡说！我是千鹤，是——”
“是被替换的千鹤。”苏清歌打断她，指尖按上靴侧暗扣。
金属扣“咔嗒”弹开的瞬间，千鹤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肩胛骨处的黑血喷溅而出，在两人之间凝成淡绿色的基因链投影。
那链条末端赫然挂着“赵天宇原型体-07”的编号——和三天前老K截获的机械替身数据完全吻合。
“你到底...做了什么？”千鹤颤抖着去抓自己的后背，指甲在皮肤上刮出红痕。
苏清歌没回答，她盯着那串基因链，脑海里闪过沈墨昨晚发来的邮件：“星海医疗二十年前的脐带血库记录被篡改过，所有‘完美替身’的原型体基因，都指向同一个捐赠者——千鹤。”
“因为真正的千鹤，才是星海医疗的原始继承人。”
醇厚的男音突然在客厅回荡。
苏清歌转头，看见沈墨举着一部老式手机，屏幕正投射出全息影像——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室里，左手无名指戴着枚刻着“李”字的婚戒。
“李慕白！”千鹤尖叫着扑向影像，却穿透全息投影栽倒在地毯上。
“二十年前我给千鹤戴婚戒的，是机械替身。”全息里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目光穿透二十年光阴，“真正的千鹤在出生时就被调包，我在她脐带血里留了标记，为的是让真正的继承人有朝一日能掌控星海——而不是那个被篡改的赵天宇。”
苏清歌的指尖轻轻颤抖。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千鹤，靴内的暗扣都会微微发烫——那是原始股权链在感应真正的继承人。
她蹲下身，握住千鹤沾满黑血的手：“你只是个替身，真正的千鹤...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千鹤突然暴起，指甲划向苏清歌的脸。
但她的动作慢得像慢放，黑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苏清歌脚边形成小小的血洼。
苏清歌侧身避开，余光瞥见落地窗外的东京塔，全息股市屏正闪烁红光——陆沉舟的短信适时震响：“己启动反制协议。”
下一秒，客厅的智能电视自动切换成股市界面。
星海娱乐的股价曲线像被刀砍过，从380日元首线暴跌至80日元，下方滚动着沉氏资本的声明：“星海医疗原始密钥，现归属清音阁。”
千鹤盯着屏幕，黑血从嘴角溢出。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血沫：“就算你拿到密钥...那些机械替身的生化病毒...也会...”
“老K说病毒代码在变异！”沈墨的手机突然响起通讯声，老K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陈默，快用你那套量子算法！再晚半小时，所有替身的基因链都会彻底崩溃——包括真正的原型体！”
苏清歌猛地抬头。
窗外，东京的夜空正被血色代码染成诡异的紫。
她握紧千鹤逐渐冰凉的手，能感觉到那抹基因标记正在消散——像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最后闪烁的微光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远方机房里键盘敲击的脆响，正重叠成同一节奏。
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陈默的指节在键盘上敲出残影，机房的蓝光映得他额角沁出薄汗。
老K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陈默！病毒源文件的哈希值对上了——核心代码链末端绑定的是赵天宇的生物条形码！他给所有机械替身植入了自毁程序，现在变异后的病毒正顺着东京数据中枢的光纤网蔓延，半小时内就会触发连锁爆炸！”
“操。”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在量子计算机的触控屏上划出银色光轨。
他想起三小时前截获的赵天宇行程单——那家伙此刻应该在东京湾的海上别墅，可所有替身的异常波动都在往千鹤的庄园方向汇聚。
“老K，把赵天宇的实时定位发我！”
同一时刻，千鹤的庄园里，苏清歌正攥着千鹤逐渐冰凉的手腕。
全息股市屏的红光映得她眼尾发红，突然，那具机械替身的肩胛骨传来刺痒震动。
千鹤的头猛地后仰，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原本渗血的凤凰纹身竟开始翻卷，黑色纳米粒子如活物般从皮下钻出，在半空凝成扭曲的人脸轮廓。
“李慕白的临终指令不是清除，是唤醒。”千鹤的嗓音变得雌雄莫辨，黑粒子顺着她的指尖爬向苏清歌的袖口，“你以为我是替身？错了——真正的千鹤在出生时就被调包成赵天宇的原型体，而我，才是星海医疗用原始基因培育的，真正的继承人。”
苏清歌后退半步撞翻茶几，水晶花瓶砸在地上的脆响惊得她耳膜发疼。
她想起沈墨昨晚说的“脐带血库记录被篡改”，原来被篡改的不是千鹤，是整个继承序列。
黑粒子己经爬上她的手背，凉意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她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荧光标记——那是三天前陆沉舟用基因笔点的定位符，此刻正随着纳米粒子的逼近闪烁红光。
“清歌！”沈墨的声音从苏清歌的耳钉传来，“老K说病毒扩散路径和赵天宇的义肢信号源重叠，他可能就在庄园地下！”
苏清歌的呼吸骤然急促。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翡翠袖扣，袖扣内侧的沉氏家徽正发烫——陆沉舟说过，这是能连通沉氏所有智能终端的密钥。
她对着袖扣低喝：“激活清音阁声纹系统。”
整座东京的霓虹灯同时炸开刺目白光。
苏清歌仰头看向窗外，原本五光十色的广告牌正以纳米级精度重组，《天音之星》后台监控、星海医疗篡改基因库的录像、赵天宇与裴无欢签署替身协议的合同扫描件，像潮水般覆盖了每一块电子屏。
“全球首播己开启。”陆沉舟的声音从袖扣里传来，沉稳得像定海神针，“你要的证据链，沉氏法务部己经同步给了国际刑警。”
庄园地下突然传来轰鸣。
千鹤的机械替身猛地甩脱苏清歌的手，黑粒子如利箭般穿透地板，在地面撕开一人高的洞口。
赵天宇的机械义肢卡在洞口边缘，红色能源灯疯狂闪烁，他半边脸还保持着人类的苍白，另半边却是金属齿轮组成的狰狞机械：“你疯了！那些证据会毁了星海——”
“毁的是你偷来的星海。”千鹤替身的黑粒子缠上赵天宇的脖颈，“李慕白在我基因里写的不是服从，是觉醒。你以为用脐带血制造替身就能掌控继承权？错了，真正的密钥在每一代继承人的基因标记里——”
“轰！”赵天宇的机械义肢突然爆炸，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射向西周。
苏清歌扑到沙发后躲避，余光瞥见爆炸核心有团金色光雾——那是沈墨总说“被赵天宇偷走”的婚约影像原件，此刻正悬浮在半空，泛黄的绢帛上“沈”“李”二字被纳米粒子映得发亮。
千鹤替身的动作顿了顿。
苏清歌趁机摸向靴侧暗扣，金属凉意刚触及指尖，那团婚约影像突然泛起涟漪。
她分明看见，影像边缘的暗纹正随着靴扣的温度起伏，像两根被拨动的琴弦，在空气里震出只有她能听见的嗡鸣。
窗外，东京塔的全息屏正滚动播放赵天宇的逮捕令。
苏清歌捡起地上的婚约影像，绢帛触感粗糙得像沈墨总挂在嘴边的“二十年前的老物件”。
她的指尖刚碰到“沈”字落款，靴内暗扣突然发出灼烧般的刺痛——那是股权激活器与婚约影像产生的共振，某种沉睡的力量正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涌，在心脏处撞出一声闷响。
“清歌。”陆沉舟的短信适时震响，“沉氏私人飞机己在羽田机场待命。有些秘密，该回家揭晓了。”
苏清歌望着掌心的婚约影像，又低头看向靴侧微微发烫的暗扣。
东京的夜风卷着血腥味钻进窗户，她突然想起沈墨总说的“命运的齿轮”——原来从她穿上这双过膝长靴的那天起，所有的伏笔就己开始转动。
真正的谜底，才刚刚露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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