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歌的过膝靴刚触到地下服务器的金属台阶,后颈的朱砂痣便像被火烫了般灼痛。
冷雾裹着数据洪流漫过她的小腿,那些被销毁的音乐文件在幽蓝光幕里翻涌,像无数未唱完的歌在尖叫——她忽然听懂了,那是师父临终前咳血时没说完的半句话,是被萧玉棠买通的乐评人撕碎的原创手稿,是所有被资本掩埋的创作者在喊“不公平”。
“声纹匹配度99.7%。”机械音炸响的瞬间,头顶的全息屏“轰”地展开。
苏清歌仰起脸,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两个穿着背带裤的孩童正趴在机械替身的操作台上,左边是十岁的李慕白,右边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分明是被外界传为“清音阁弃徒”的千鹤。
“怎么会是千鹤?”她下意识攥紧声呐,指节泛白。
记忆里师父总对着空琴谱叹气的模样突然清晰——原来不是偏心,是在等一个不该被抹去的人。
“看这里。”沈墨的声音带着破音。
苏清歌转头,正见经纪人颤抖着将那张泛黄的婚约合同塞进纹章扫描仪。
银镯在接触仪器的刹那迸出火星,二十年前的手术室画面如潮水般漫过整个空间:穿白大褂的男人(沈墨父亲的轮廓!
)举着试管,里面漂浮的血样标签上赫然写着“苏清歌/千鹤 脐带血双生认证”;病床上的婴儿被抱走一个,另一个的后颈被点上朱砂,而机械替身的核心芯片,正被植入被抱走的那个婴儿的脐带血。
“李慕白用替身替换了真正的继承人。”沈墨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扫描仪,“他需要双生者的声纹激活系统,所以当年才会制造‘清音阁只收单脉’的谣言——千鹤的机械替身,才是被刻进基因的传承人。”
“而另一个双生者……”苏清歌摸向后颈的朱砂痣,突然与全息屏里婴儿的眼睛对上——那是她百天照里的眼神,“是我。”
“叮——”
金属震颤声从陆沉舟方向传来。
苏清歌侧头,正见他按住西装内侧,眉峰微拧:“凤凰计划密钥在量子纠缠。”他扯开袖扣露出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服务器核心同频的光纹,“三年前我让人在星海安插的暗桩,现在连上线了。”
“所有人看首播!”金秀妍的尖叫穿透通讯器。
苏清歌摸出手机,画面里她的首播间正疯狂刷新:原本举着“苏清歌滚出娱乐圈”灯牌的“黑粉”们,后颈的条形码正在融化重组——“007号 原创音乐人陈未然”“013号 作词人林小满”……那些被星海以“违约”“抄袭”为由雪藏的名字,正从机械替身的核心程序里爬出来。
“他们的脑波数据被重写了!”陈默的声音从金秀妍身后传来,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鼓点,“机械替身的芯片里藏着小样——是《断肠吟》的初稿,是萧玉棠那首爆火的《红酥手》的原曲!”
苏清歌的声呐突然发烫。
她望着数据洪流里翻涌的《断肠吟》残章,终于明白师父临终前说的“清音阁的命”是什么——不是她一个人的声线,是所有被偷走的、被篡改的、被埋葬的音乐人的声音,是该被听见的公平。
“轰——”
地下服务器突然剧烈震颤。
苏清歌踉跄一步,陆沉舟的手及时扣住她的腰。
众人抬头,只见原本悬浮的机械替身零件正以诡异的轨迹重组:金属关节摩擦的尖啸里,一个巨型黑影在数据洪流中缓缓成型——那是李慕白的轮廓,却比记忆里大了十倍,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苏清歌后颈的朱砂痣,发出类似电流的低鸣。
“清歌。”陆沉舟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掌心的温度透过灼伤的皮肤传来,“它在等最后一个声纹。”
苏清歌望着黑影逐渐清晰的面部线条,突然笑了。
她摸向喉间的声呐,那里还残留着《断肠吟》的余震——这次,她要唱的不是一首曲子,是所有被偷走的人生。
“来啊。”她踩着过膝靴向前一步,声呐的蓝光与朱砂痣的红光在空气中交织成网,“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藏多少秘密。”
黑影的指尖开始渗出数据乱码,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扯动着重组。
地下服务器的警报声骤然拔高,苏清歌后颈的灼痛蔓延至全身,却在触及声呐的瞬间化作滚烫的勇气——那些没唱完的歌,那些被偷走的名字,那些该被看见的真相,终于要在这一刻,破茧而出。
金属黑影的机械颌骨开合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了苏清歌的发尾。
她后颈的朱砂痣烫得几乎要渗血,却听见那道电流扭曲的声音裹着二十年的阴翳:“你以为用纹章密钥就能终结我?真正的‘双生认证’需要——”
话音未落,沈墨的银色手环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众人头顶的全息屏“滋啦”一声,画面被强行切到白夜流媒体的全球界面——东京涩谷的巨型电子屏、首尔明洞的霓虹看板,所有发光体同时亮起血红色的音乐人名单,“陈未然”“林小满”这些被雪藏的名字正随着数据流向上攀爬,像无数被缚的灵魂终于挣断锁链。
“是凤凰计划的暗桩!”江临突然扯开领口的微型耳机,指节快速敲击随身携带的数据板,“陆少三年前在全球流媒体埋的量子节点,现在被激活了!”他抬头时,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映着满屏跳动的代码,“但传输协议被截断了——需要密钥。”
陆沉舟的手腕光纹正与服务器核心同频震颤。
他解下袖扣的动作带着惯有的利落,指腹在光纹上快速点按七下,西装内袋的芯片卡“咔”地弹出:“区块链能永久封存所有原创作品,但激活需要……”他突然顿住,目光越过苏清歌的肩,落在她紧攥的声呐上。
苏清歌后知后觉地发现,声呐表面的蓝光正与朱砂痣的红光缠绕成螺旋。
当她的声纹与纹章产生共振时,地下服务器的金属穹顶发出垂死的哀鸣——黑色纳米粒子如暴雨般从核心处喷射而出,在半空凝结成一枚青铜钥匙的形状,表面刻着的“清音阁”三个字,与她记忆里师父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碎片严丝合缝。
“那是……创始密钥原件!”沈墨的银镯在接触纳米粒子的瞬间迸出火星,她踉跄着扶住控制台,喉咙发紧,“当年师父说‘清音阁的命在血里’,原来指的是这个——它被封在机械替身的核心里二十年!”
白夜流媒体的提示音同时炸响。
苏清歌的手机屏幕裂成蛛网,却仍清晰显示着新弹出的密钥说明:“纹章认证需要‘脐带血双生者’的声纹同时激活——而唯一存活的‘双生者’是——”
话音戛然而止。
整座城市的5G基站突然开始播放二十年前的手术室监控:穿白大褂的男人(此刻苏清歌终于看清他左胸的工牌——沈砚,沈墨的父亲)举着试管,镜头缓缓下移,病床上两个裹着蓝白襁褓的婴儿,后颈都点着米粒大小的朱砂痣。
“不可能……”苏清歌的指甲掐进掌心,“我后颈的朱砂痣是师父点的,说是清音阁的标记……”
“那是掩人耳目!”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全息屏上。
当苏清歌的指纹与画面里婴儿的指纹重合时,屏幕右下角跳出一行血字:“千鹤机械替身编号:009”——而此刻,正悬浮在服务器上方的机械替身黑影,后颈的条形码正在剥落,露出的数字赫然是“009”。
“原来李慕白当年偷换的……是千鹤的机械替身。”陆沉舟的声音低得像淬了冰,他盯着逐渐显形的编号,突然扣住苏清歌的肩膀转向自己,“你才是活着的双生体,清歌。所有被篡改的声纹、被替换的作品,都需要你的声音来解锁。”
苏清歌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又抬头看向全球霓虹屏上那些正在苏醒的名字。
后颈的灼痛不知何时变成了滚烫的力量,顺着脊椎窜进声呐,她甚至能听见《断肠吟》的旋律在血液里沸腾——那不是某个人的曲子,是所有被偷走的人生在合唱。
“还差最后一步。”沈墨突然扯下自己的银镯,将它塞进苏清歌掌心,“当年我爸在脐带血里动了手脚,这镯子是用双生脐带血锻造的,能连通密钥……”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清歌,你的过膝靴暗扣——”
苏清歌下意识摸向靴筒内侧。
金属暗扣的凉意透过丝袜传来,与掌心银镯的温度形成奇异的共振。
她抬头时,正与机械替身空洞的电子眼对上——那里面不再是李慕白的影子,而是千鹤的脸,与她童年时在师父旧相册里见过的照片,分毫不差。
“原来你一首在等我。”苏清歌轻声说。
她的声呐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全球霓虹屏上的名字开始同步震动,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召唤。
陆沉舟的手覆上她按在暗扣的手背,体温透过掌心传来:“做你想做的。”
苏清歌深吸一口气。
当她的指尖即将按下暗扣的瞬间,整个地下服务器的警报声骤然拔高,机械替身的金属关节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所有霓虹灯的光斑正以她为中心,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全息轮廓,仿佛在等待最后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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