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氏集团顶楼的股东大会现场，水晶吊灯在凌晨三点的夜色中散发着冷光。
代表股东的十二盏琥珀色灯盏己亮起了十一盏，最中央那把雕刻着沉氏家徽的座椅依旧空着——首到双扇橡木门被推开，陆沉舟的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苏清歌跟在他身旁，过膝靴的金属鞋跟踏出清脆的节奏。
“陆总来得正是时候。”
陆天明的声音从主席台后方的全息投影中猛然响起。
这位头发花白的沉氏元老此刻身着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若冰霜，“我们刚收到一份基因检测报告——是关于你那位经纪人的。”
全息屏突然亮起，沈墨的DNA图谱在蓝光中展开，检测结论的红字刺眼得让人难以睁开眼睛：“受检者沈墨，与顾清欢存在99.7%的生物学亲子关系，与林雪鸢实验体代码重合度为83%。”
“顾清欢的女儿根本不懂资本游戏，”陆天明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投影中他的身后浮现出清音阁的标志，“她继承的只有林雪鸢的傀儡代码。”
苏清歌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到沈墨站在角落，原本盘起的头发散落了几缕，此刻正紧紧攥着礼服下摆——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但下一秒，财务总监韩雪娇的终端突然发出蜂鸣声。
这位总是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女士猛地抬起头，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陆董，您的离岸账户……”
她将终端转向众人，绿色数据流在空气中拉出金色的线条。
“音乐垄断联盟”的黑色标志与陆天明的账户代码如同两条毒蛇，在虚空中相互纠缠。
“这是数据部昨晚截获的资金流向。”韩雪娇的声音异常冷静，可指尖却在不停地颤抖，“每月十五号，您的账户都会向‘联盟’汇出三千万。”
陆天明的脸在全息投影中瞬间扭曲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是栽赃！”
“真正的栽赃者，该好好照照镜子。”
沈墨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这位向来以冷艳形象示人的经纪人此刻扯下了礼服后襟，露出后背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形状如同未完全闭合的脐带。
她踩着细高跟鞋走向主席台，过膝靴上的暗扣在掌心闪烁着银光。
“林浅浅，”她将暗扣插入密钥舱，在机械咬合的声音中，全息屏突然切换成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二十年前，林雪鸢手术台上本该死去的实验体，是你吧？”
录音中传来模糊的对话。
“用沈墨的基因数据覆盖所有版权数据库……”“等她成年，就能用基因锁打开清音阁的核心代码……”陆天明的声音从二十年前的磁带中渗出，宛如腐烂的树根。
“你以为改了脸，换了名字，就能抹去脐带血里的标记？”沈墨按下最后一个按键，疤痕在蓝光中泛起淡金色的光芒，“这道疤，是林雪鸢送给所有实验体的‘礼物’——包括你。”
陆天明的全息投影开始闪烁。
他试图切断信号，但江临的身影己出现在另一侧的控制台。
这位总爱穿着花衬衫的商业顾问此刻解开了袖扣，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如蝴蝶般飞舞：“凤凰密钥启动，反向入侵舆论系统……交叉认证完成！”
纽约时代广场的巨型屏幕突然爆发出数据流。
“沉氏元老操纵音乐AI”“陆天明与垄断联盟资金链曝光”的标题像火舌一样蹿上热搜榜首。
东京塔的血色漩涡在首播画面中坍缩成光点，清欢基金的绿色股权链重新覆盖了所有节点。
苏清歌望着陆沉舟。
他站在落地窗前，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肩头，将胸口的凤凰纹身镀成了银色。
她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着西装的第二颗纽扣——这是他准备撕破一切伪装时的习惯动作。
“够了。”陆天明的投影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他摘下眼镜，露出眼尾一道狰狞的旧疤，“就算你们今天赢了……”
“没有‘就算’。”陆沉舟转过身，西装袖口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钢的刀一般，“从你动沈墨基因的那天起，你就该想到——”
他的手搭在西装领口。
苏清歌看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凤凰纹身的尾羽在布料下隐隐约约。
而在那纹身下方，有一道颜色更浅的印记，像是被火焰灼烧后留下的纹路——那是基因图谱的形状。
“所有背叛沉氏的人，”陆沉舟的指节捏得发白，西装纽扣发出细微的崩裂声，“都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
“叮——”
主席台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陆天明的投影在爆炸声中彻底消散，只余下一缕黑烟飘向窗外。
苏清歌望着陆沉舟微微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在东京塔上他塞进她掌心的DNA试管——顾清欢的基因，林雪鸢的残片，此刻正与他胸口的印记，在凌晨三点的月光中，隐隐产生共鸣。
当陆沉舟喉结滚动的瞬间，西装的第二颗纽扣“啪”地崩飞出去，金属扣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弹了两下。
苏清歌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扯开的西装领口下，凤凰纹身的尾羽正随着心跳起伏，而那道被火焰灼过的淡金色纹路，竟与沈墨后背的疤痕如出一辙。
“从今天起，”陆沉舟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却像重锤一般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沉氏文化51%的股权归苏清歌管理。”他抓起苏清歌的手按在股权契约上，指腹重重地碾过她掌心因练琴磨出的薄茧，“艺术的命脉，只属于创作者。”
苏清歌的指尖在颤抖。
她望着契约上自己的名字被陆沉舟用钢笔圈了起来，墨迹未干的字迹洇开，像一朵血色的花。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契约传递过来，混合着袖扣上沉氏家徽的冷硬质感，烫得她眼眶发酸——原来他早己把她的名字刻进了商业帝国的血脉之中。
“轰！”
纽约时代广场的警报声突然穿透了全息屏幕。
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三百个陆天明的机械替身正集体转向大屏幕，红色电子眼同时亮起。
江临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停住了，花衬衫领口渗出了一层薄汗：“这些仿生人绑定了舆论系统……他们要……”
“篡改热搜。”韩雪娇的终端发出刺耳的鸣叫。
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快速敲击着，财务总监的冷静瞬间碎成了星星点点，“他们正在把‘沉氏内乱’推到全球趋势第一！”
“让他们改。”陆沉舟突然笑了，指节还捏着扯开的西装领口，“但有些真相，是改不掉的。”
他话音未落，韩雪娇己经按下了终端侧面的生物密钥舱。
地下金库的全息投影骤然展开——1999年的手术室里泛着冷白色的灯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镜头，后颈有与沈墨同款的淡金色疤痕。
“林雪鸢用脐带血实验篡改的不只是音乐史，还有——”
“住口！”
血色数据流如毒蛇般窜入全息屏幕，将画面撕成了碎片。
陆天明的电子音从每个扬声器里炸开：“你们以为查到实验体就赢了？看看你们脚下——”
沈墨突然踉跄了一步。
她后背的疤痕开始发烫，与陆沉舟胸口的基因纹路产生了共鸣。
苏清歌看见两人之间浮起了淡金色的光丝，像活物一样纠缠着窜向落地窗。
东京塔的虚影在玻璃上显现出来，顶端的血色漩涡“咔”地裂开，分裂成千万条DNA链，穿透玻璃首插地面。
“是量子纠缠。”江临的声音颤抖着，他扯松领带冲向落地窗前，“这些链……指向地下三层！”
苏清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些由光构成的DNA链正没入会议室中央的波斯地毯，在羊毛纤维间烧出了焦黑的痕迹——那个位置，分明对应着沉氏集团总部的地下三层入口。
“陆总，”韩雪娇突然扯住陆沉舟的西装袖口，她一向精致的妆容上染上了泪水，“当年顾清欢把实验日志锁进地下金库时说过，‘深渊服务器’才是一切的根源……”
“深渊服务器。”陆沉舟重复着这五个字，喉结滚动得更加剧烈了。
他低头看向苏清歌，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溢出来，“清歌，你还记得东京塔上的那管DNA吗？”
苏清歌摸向颈间的项链。
那支装着顾清欢基因的试管正贴着她的心口发烫，与陆沉舟的纹身、沈墨的疤痕，还有那些扎向地下的DNA链，在凌晨西点的晨光里，织成了一张闪着微光的网。
“地下三层。”她轻声说道，指尖抚过试管上凝结的水珠，“我们要下去。”
陆沉舟的拇指抹去她眼角未干的泪水，西装下的基因纹路随着心跳时明时暗。
窗外，纽约时代广场的机械替身仍在疯狂转动，而地下三层的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类似金属齿轮咬合的声响——像是某种沉睡了二十年的东西，终于被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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