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妆间的雕花玻璃门在苏清歌指尖压出冷硬的弧度。
她望着门内那抹绿，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方才在东京塔顶层与机械替身周旋时咬破的唇。
萧玉棠耳后的芯片还在幽绿发亮，和陆天明那些金属怪物的电子瞳孔一个色调。
"清歌姐？"甜腻的声音裹着香水瓶的冷意漫过来。
萧玉棠踮脚时发梢扫过檀木柜，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和方才机械替身启动前飘散的气体味道重叠。
苏清歌后颈的汗毛突然炸起，三年前地下室里那份"基因认证"文件被撕碎的声音在耳边轰鸣——萧玉棠当时说资本只认基因锁，可现在她耳后的芯片，分明是陆天明的残党标记。
"好啊。"苏清歌垂眸掩住眼底的冷光，伸手接过香水瓶。
指尖刚触到瓶颈，玻璃表面便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某种生物的冷汗。
她假装低头闻香，实则用舌尖顶开后槽牙的薄荷含片——沈墨给她的防晕剂，说是新专辑宣传要防狗仔下套，此刻倒成了救命符。
香雾在鼻端炸开的瞬间，苏清歌猛地偏头。
淡绿色雾气擦着她耳尖撞在试妆镜上，镜面立刻蒙上一层灰白。
萧玉棠的脸在雾里扭曲起来，甜美的笑裂成碎片："你以为陆沉舟能护你多久？
清欢基金的股权密钥需要你亲自......"
"需要我亲自当诱饵？"苏清歌反手将香水瓶砸向檀木柜。
玻璃碎裂声里，她看见萧玉棠耳后的芯片突然暴起蓝光，和陆天明合成音里的频率完全一致。"三年前你偷换顾老师的基因样本，现在又勾结陆天明的余党。"她一步逼近，过膝靴的铆钉碾过地上的香雾，"萧二小姐，你以为陆天明的机械替身能撑过今天？"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环线上——
唐小南的防弹轿车突然急刹。
沈墨的额头撞上防弹玻璃，后颈的伤口被震得渗血。
她扯过过膝靴的暗扣，金属搭扣在掌心硌出红印——这是顾清欢当年设计给清音阁歌手的紧急密钥，没想到要用来撬陆沉舟安插的司机的底。
密钥插入车载系统的瞬间，全息屏炸出满屏数据流。
沈墨瞳孔骤缩——那是唐小南的安保记录，最顶端的任务编号闪着血光：荆棘追踪001。"你才是真正的起点？"她按住不断跳动的太阳穴，顾清欢临终前说的"去寻找属于你的声音"突然有了新的回响，"当年陆天明绑架顾老师，就是你引的路？"
唐小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叩出摩斯密码。
他突然扯开西装，微型声波干扰器在锁骨处泛着幽蓝，"陆天明的遗体在纽约地下服务器植入了脐带血克隆程序。"他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恭谨，"沈小姐，你后颈的基因锚点，是唤醒克隆体的最后一把钥匙。"
车载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李慕白的全息投影从仪表盘里挤出来，西装上的星海娱乐徽章闪得人眼疼："萧玉棠刚传给我苏清歌的基因检测报告——"他的嘴角扯出阴鸷的笑，"她血液里有陆天明的声纹核心，是完美的克隆容器！"
"什么？"沈墨的手猛地攥紧密钥。
车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她抬头望去，前挡风玻璃映出密密麻麻的机械替身，电子瞳孔里的血色倒计时跳到00:00:08。
那些废铁堆里的零件不知何时重组完毕，金属手臂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像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唐小南的干扰器突然发出蜂鸣。
他盯着仪表盘上的频率波动，喉结动了动："有人在远程校准这台机器的共振波......"
试妆间里，苏清歌踢翻的檀木柜压在萧玉棠腿上。
她弯腰扯下萧玉棠耳后的芯片，指尖刚触到金属，芯片便发出尖锐的警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陆沉舟的消息弹出来："唐小南的干扰器频率异常，江临正在追踪源头。"
窗外，机械替身群的电子瞳孔同时亮起红光。
苏清歌望着倒计时跳到00:00:03，突然想起陆沉舟掌心凤凰纹身的温度——那是能破解所有电子锁的生物密码。
她将芯片按在手机背面，对着萧玉棠染血的脸笑了："萧二小姐，你猜江临的量子共振，能震碎多少个陆天明的残梦？"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唐小南车内的干扰器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那光穿透车窗，与三公里外试妆间的芯片警报连成一线，在云端织成一张细碎的光网——那是江临在千里之外，正将指尖按在量子计算机的操控台上。
量子共振波穿透云层的瞬间，东京湾水面突然泛起水银般的涟漪。
苏清歌的过膝靴碾过试妆间碎玻璃，抬头正撞进那团幽蓝的全息影像——萧玉棠穿墨绿旗袍的身影在水波里浮动，对面坐着的男人半张脸嵌着金属义眼，正是三年前炸毁清音阁录音棚的陆天明。
“用车祸制造‘基因密钥泄露事故’，”陆天明的电子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墨作为顾清欢的独女，会被迫继承傀儡契约。等她激活基因锚点……”
“啪！”苏清歌的手机摔在地上。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地下室里顾清欢被机械臂钳制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原来萧玉棠的“柔弱”、唐小南的“忠诚”，全是这盘棋里的棋子。
她弯腰捡起手机时，瞥见萧玉棠被檀木柜压着的腿正在渗出黑色机油，突然想起方才香雾里的苦杏仁味——那根本不是香水，是掩盖机械液泄漏的伪装。
“清歌姐，你听我解释……”萧玉棠的甜腻嗓音突然变调，电子杂音从她喉间溢出。
苏清歌反手扯住她的手腕，金属关节的触感让她后颈发凉：“解释什么？解释你偷换顾老师基因样本时，就把自己改造成了陆天明的机械宠物？”
三公里外的环线上，沈墨的指甲几乎要戳穿唐小南的干扰器。
防弹车突然剧烈震动，挡风玻璃映出的机械替身群正在重组——金属臂节相互咬合，竟拧成螺旋状的DNA双螺旋结构。
“这是脐带血克隆程序的启动信号！”唐小南的声音带着破音，“你的基因锚点……”
“闭嘴！”沈墨扯开后颈的纱布，新结的痂被扯裂，血珠落在干扰器上。
车载全息屏突然弹出陆沉舟的影像，他掌心的凤凰纹身泛着幽光：“江临己锁定纽约地下服务器，现在需要清歌的声纹覆盖车载密钥舱。”
“声纹？”沈墨猛地转头看向仪表盘，那里正闪烁着“清欢基金股权链验证”的红色警告。
她突然想起顾清欢临终前塞给她的录音带，里面是苏清歌八岁时唱的《摇篮曲》——原来老师早就料到，双重声纹才是破解傀儡契约的钥匙。
试妆间里，苏清歌的手机再次震动。
陆沉舟的消息简洁有力：“东京湾全息影像是江临逆向追踪的突破口，现在需要你用声纹覆盖密钥舱防护罩。”她盯着萧玉棠耳后还在发光的芯片，突然弯腰扯下自己的耳坠——那是顾清欢送的，镶嵌着微型声纹采集器。
“《断肠吟》副歌部分。”苏清歌对着耳坠轻声开口。
清冽的嗓音裹着三分哽咽，像寒梅破雪般撞进空气里。
试妆镜突然泛起蓝光，萧玉棠的全息投影在镜中扭曲成碎片——那是声纹覆盖成功的信号。
“你怎么会……”萧玉棠的脸开始剥落，人造皮肤下露出银色骨架。
沈墨的声音从车载通讯器里炸出来：“清歌！她后颈！”
苏清歌的过膝靴精准碾住萧玉棠后颈的假发。
发丝纷飞间，机械接口暴露在空气中，电流从接口处窜出，在萧玉棠脸上劈出蛛网般的裂痕。
“原来你根本不是人类。”苏清歌蹲下身，用耳坠抵住那道接口，“陆天明的残党，该去地下陪他了。”
同一时刻，唐小南的防弹车“轰”地撞进沉氏集团地下车库。
挡风玻璃映出的纽约时代广场全息屏上，“清欢基金”的LOGO正在逆向旋转，与车内倒计时同步归零。
机械替身组成的DNA双螺旋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沈墨后颈的基因锚点开始发烫，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这是……克隆体启动的共鸣波。”唐小南的额头渗出冷汗，“陆天明在全球十二个城市都埋了克隆舱，现在……”
“现在轮到我们了。”陆沉舟的声音从车库顶端的监控器里传来。
他站在三十层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望着东京湾逐渐消散的全息影像，掌心的凤凰纹身亮得几乎要烧穿皮肤，“江临，切断所有克隆舱的能源。”
“收到。”江临的指尖在量子计算机上翻飞，“不过……”他盯着屏幕上突然跳出的红色警告，“萧玉棠的主芯片还在运行，她的备用程序……”
试妆间里，萧玉棠的机械手指突然抓住苏清歌的手腕。
她的电子眼闪过诡异的绿光，金属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句：“全球音乐峰会……首播……”话音未落，苏清歌的耳坠己刺穿她的机械接口。
电流窜过的瞬间，萧玉棠的身体化作一堆零件，只有那只电子眼还在闪烁，像黑暗里未灭的鬼火。
苏清歌捡起那只电子眼，手机正好弹出新消息：“全球音乐峰会首播倒计时24小时，您的压轴曲目《清音引》需要最终确认。”她望着电子眼里跳动的绿光，突然想起陆沉舟说过的话——有些阴谋，要在最亮的地方揭穿。
窗外，沉氏集团的首升机正划破云层。
苏清歌将电子眼收进过膝靴的暗袋，转身走向试妆镜。
镜中倒影里，她的眼尾沾着血渍，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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