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雨的阿瑞斯之手开始发烫时,是在雷克斯的忌日。
那天终极一班的人都去了墓园,大东把雷克斯最爱的巧克力放在墓碑前,用龙纹鏊的边角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安琪烧了一沓画,火光里能看到雷克斯小时候的样子;王亚瑟站在最后,指尖无意识地着掌心的剑形印记——那是石中剑碎裂后留下的痕迹,最近总在夜里发烫。
返程的路上,丁小雨的左手突然传来灼痛。黑色手套下的阿瑞斯之手泛着红光,像是有岩浆在皮肤下涌动。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怎么了?”大东注意到他的异样,“你的手又不舒服了?”
丁小雨摇摇头,将左手藏到身后。自从火山岛一战后,阿瑞斯之手就时常失控,但从没像今天这样,烫得像要烧起来。
回到学校,丁小雨把自己锁在医务室。摘下手套的瞬间,阿瑞斯之手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手腕上浮现出一串古老的文字,像是用血写的。他掏出手机拍照,发给在异能研究所工作的表哥——那是雷克斯生前介绍的朋友,据说对跨时空异能很有研究。
半小时后,表哥回了条语音,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小雨,这是铁时空的‘灵界文字’!翻译过来是‘灭’和‘救’……你在哪接触到铁时空的人了?”
铁时空。
这个词像块冰锥,扎进丁小雨的记忆。雷克斯临终前曾在他耳边低语,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小心铁时空的‘暗影使者’……他们和裁决所不一样,他们要的是所有时空的异能本源……”
当时只当是弥留之际的胡话,现在想来,雷克斯恐怕早就知道些什么。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田欣老师端着温水走进来,看到丁小雨手腕上的文字,脸色骤变:“这是……铁时空的警示印记!”
丁小雨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田欣放下水杯,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不仅是治愈系异能者,还是时空夹缝的‘守门人’。每个时空都有自己的秩序,铁时空和我们金时空的连接点,就在芭乐高中的旧礼堂地下。”她指向窗外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废弃建筑,“十年前火山岛喷发那天,连接点松动过一次,当时跑过来几个铁时空的人,带走了一批异能者,说是‘净化’,后来就再也没回来。”
丁小雨的心沉了下去:“雷克斯的父母……”
“我查过,”田欣的声音艰涩,“雷克斯的父母根本不在美国,十年前就被铁时空的人带走了。他在美国的经历,他说的裁决所……恐怕都和铁时空脱不了关系。”
医务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张黑色的卡片飘落在地。卡片上用烫金的字写着:“想知道雷克斯的真相?今晚子时,旧礼堂见。”
大东抢过卡片,捏得变了形:“又是陷阱!上次石中剑的事还没算完,这帮杂碎还敢来?”
王亚瑟按住他的肩膀:“未必是陷阱。如果他们想动手,根本不必发卡片。”他看向丁小雨手腕上的文字,“铁时空的人既然留下线索,肯定有他们的目的。”
夜幕降临时,旧礼堂像只蛰伏的巨兽。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大东把龙纹鏊扛在肩上,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这里的地板朽得厉害,踩重了就会发出“吱呀”的呻吟。
“小心脚下。”王亚瑟的指尖泛着淡淡的剑气,扫开挡路的蛛网,“我感觉到有异能波动,不止一股。”
丁小雨的阿瑞斯之手越来越烫,手腕上的文字像是活了过来,顺着血管向上蔓延。他能听到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说的是铁时空的语言,隐约能辨认出“时空裂缝”“异能本源”“灭世”几个词。
礼堂中央的舞台上,挂着一块破旧的幕布。大东用龙纹鏊挑开幕布,后面露出一道暗门,门上刻着和丁小雨手腕上一样的文字。
“是这里了。”田欣掏出一把黄铜钥匙,“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他说如果有天旧礼堂出现异常,就用这把钥匙打开暗门。”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暗门发出“咔嚓”的轻响,缓缓向内打开。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荧光石,照亮了通道尽头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水晶球,球里悬浮着三缕光,分别是金色、白色和黑色,像极了龙纹鏊、石中剑和阿瑞斯之手的能量颜色。
“是异能本源!”大东惊呼,“他们把我们的能量抽走了?”
“不是抽走,是映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睛是浅紫色的,手里握着一根雕花的法杖,杖头的宝石和水晶球呼应着发光。
“你是谁?”王亚瑟的拳头泛起剑气,“铁时空的人?”
男人微微颔首:“在下灸舞,铁时空异能行者联盟的盟主。”他看向丁小雨,“阿瑞斯之手的继承者,我们终于见面了。”
灸舞挥动法杖,水晶球里的金光突然变亮,大东感觉龙纹鏊在背上发烫,像是在回应水晶球的召唤:“这水晶球是‘时空映射仪’,能显示金时空最强的三股异能。十年前,我们发现时空裂缝在扩大,必须收集各时空的异能本源加固裂缝,否则所有时空都会崩塌。”
“所以你们就抢?”大东怒视着他,“把雷克斯的父母抓走,逼他做实验,还假造裁决所的身份骗我们?”
灸舞的眼神黯淡下来:“雷克斯的父母是自愿跟我们走的。他们是铁时空的后裔,拥有修复裂缝的能力。至于雷克斯……”他叹了口气,“他是百年难遇的‘时空调和者’,我们需要他的血液启动修复装置。但他不愿意,说要留在金时空陪你。”
大东愣住了:“你说什么?”
“裁决所是真的,”灸舞的声音沉重,“但雷克斯加入裁决所,是为了接近铁时空的叛徒。那些叛徒想利用时空裂缝毁灭所有时空,雷克斯假意和他们合作,其实一首在暗中破坏他们的计划。他胸口的伤,不是被匕首刺的,是启动‘时空反噬’时留下的——那是铁时空的禁术,能暂时关闭裂缝,代价是消耗自己的生命。”
丁小雨突然想起雷克斯临终前的眼神,那么平静,又那么释然。原来他说的“这次换我保护你们”,不止是挡那一刀那么简单。
水晶球突然剧烈震颤,球里的三缕光扭曲成黑色。灸舞脸色大变:“不好!叛徒来了!他们想强行夺取异能本源!”
通道入口传来爆炸声,碎石飞溅中,几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冲了进来,手里的武器泛着诡异的绿光。他们的脸上戴着面具,面具上刻着骷髅头,正是丁小雨在幻觉中看到的“暗影使者”。
“保护水晶球!”灸舞挥动法杖,水晶球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暗影使者挡在通道口。
大东的龙纹鏊金光暴涨,一杖砸向最前面的暗影使者,却被对方用武器弹开:“我靠!这帮家伙的铠甲比狱卒还硬!”
王亚瑟的剑气劈在暗影使者身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他们的异能能吸收攻击,硬碰硬没用!”
丁小雨的阿瑞斯之手突然爆发出黑色的雾气,顺着暗影使者的铠甲缝隙钻进去。暗影使者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黑雾中渐渐融化——阿瑞斯之手的暗属性,正好克制他们的吸收异能。
“就是这样!”灸舞大喊,“丁小雨的异能是他们的克星!”
可暗影使者越来越多,像是杀不尽的潮水。大东渐渐体力不支,龙纹鏊的金光越来越暗;王亚瑟的剑气耗损严重,掌心的剑形印记开始渗血;丁小雨的阿瑞斯之手烫得像要炸开,黑雾的范围越来越小。
水晶球的光芒越来越弱,通道开始晃动,墙壁上的荧光石一个个熄灭。灸舞的法杖“咔嚓”一声裂开,他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血:“裂缝要扩大了……如果水晶球被毁掉,金时空会先崩塌……”
大东突然想起雷克斯笔记本里的一句话:“各时空的异能本源相生相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他看向水晶球里的三缕光,突然有了主意。
“亚瑟!小雨!把你们的异能传给我!”大东喊道,龙纹鏊在他掌心旋转,“我们试试合力!”
王亚瑟没有犹豫,将剑气凝聚成一道光,拍在大东背上;丁小雨的阿瑞斯之手黑雾翻涌,注入大东的另一只手。三种异能在大东体内碰撞、融合,龙纹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像一颗小太阳。
“就是现在!”灸舞用最后的力气挥动法杖,水晶球的光芒与龙纹鏊呼应,在通道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暗影使者被漩涡吸住,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的铠甲在金光中融化,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张苍白的脸——那些脸,竟然和十年前被带走的异能者一模一样!
“他们被控制了!”田欣的治愈力白光闪烁,试图净化暗影使者体内的黑气,“他们还有救!”
大东的额头青筋暴起,维持漩涡需要消耗巨大的异能,他感觉身体像被撕裂。王亚瑟和丁小雨轮流给他输送能量,三人的身影在金光中紧紧相依,像极了无数次并肩作战的模样。
“快!念解除咒!”灸舞喊道,用尽力气念出一串铁时空的咒语。
大东跟着念,虽然发音蹩脚,却奇异地与漩涡产生了共鸣。暗影使者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他们迷茫地看着西周,像是刚从噩梦中醒来。
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弱,水晶球重新稳定下来,三缕光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通道的晃动停止了,荧光石重新亮起,照亮了众人疲惫的脸。
灸舞瘫坐在地上,喘着气笑:“成功了……裂缝暂时稳定住了。”他看向大东,“雷克斯没说错,金时空的异能者,果然有创造奇迹的力量。”
大东的视线落在一个暗影使者身上——那人的脖子上挂着半块玉佩,和雷克斯一首戴在脖子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认识雷克斯?”大东的声音发颤。
那人愣了愣,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雷克斯和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背景是铁时空的异能联盟总部。“我是雷克斯的表哥,”他的声音哽咽,“他父母在修复裂缝时牺牲了,他为了完成他们的遗愿,才假意投靠叛徒……他说,如果他死了,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他递给大东一个小小的U盘。
回到学校时,天己经亮了。大东把U盘插进电脑,里面是雷克斯的视频日记。
视频里的雷克斯坐在铁时空的实验室里,头发乱得像鸟窝,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大东,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时,我应该己经不在了。”他对着镜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对不起啊,骗了你那么久。其实裁决所是铁时空叛徒搞出来的幌子,我爸妈早就不在了,我在美国的所有经历,都是为了接近他们……”
“我知道你会生气,会觉得我把你当傻子耍。”他揉了揉眼睛,“但我没办法,铁时空的禁术需要时空调和者的血液,启动一次就少活十年,我怕你不让我去……”
“对了,石中剑的危机和阿瑞斯之手的异常,都是裂缝扩大的预兆,我己经拜托灸舞盟主帮忙了,他是好人,你们要信他……”
“大东,我好怀念小时候啊,你抢我的零食,我告你的状,一起在芭乐高中的屋顶看星星……”视频里的雷克斯开始哭,“我不想死的,我还没跟你一起考大学,还没看到你和安琪在一起,还没……”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教室里一片死寂,大东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颤抖。安琪递给他一张纸巾,自己的眼泪却掉得更凶。王亚瑟走到窗边,看着初升的太阳,掌心的剑形印记不再发烫,反而有种暖暖的感觉。
丁小雨的阿瑞斯之手恢复了平静,手腕上的文字渐渐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
田欣老师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通知书:“铁时空的异能联盟发来的,邀请我们去参加裂缝修复庆功宴。”她看着众人,“想去吗?就当是……替雷克斯看看他守护的世界。”
大东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却咧嘴笑了:“去!为什么不去?顺便告诉雷克斯那家伙,他欠我的巧克力,下辈子得还十倍!”
王亚瑟踹了他一脚,嘴角却扬了起来:“带上龙纹鏊,让铁时空的人见识见识,金时空的老大有多能打。”
丁小雨默默点头,阿瑞斯之手在手套下微微发烫,这次不是灼痛,而是像有朋友在轻轻拍他的手背。
安琪翻开画夹,在雷克斯的那页空白上,画了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门后站着笑盈盈的雷克斯,旁边写着:“我们来了。”
旧礼堂的暗门己经被重新封上,水晶球在石台上安静地发光,守护着两个时空的和平。铁时空的线索解开了雷克斯的秘密,也让终极一班的人明白,他们的战斗从来不止于金时空,还有更广阔的世界需要守护。
而雷克斯,从未离开。他的勇气,他的守护,他对朋友的爱,都化作一道光,永远留在了终极一班的故事里,留在了金时空和铁时空的裂缝之间,温暖而明亮。
大东关掉电脑,把U盘揣进怀里,像是揣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走了!”他扛起龙纹鏊,“去铁时空耍耍!”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落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的身影并肩走出芭乐高中,走向未知的旅程,身后是雷克斯用生命守护的世界,身前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终极一班的故事,还在继续。因为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无论面对的是裁决所、暗影使者,还是时空裂缝,都能笑着说:“放马过来!我们怕过谁?”
就像雷克斯在视频里说的:“终极一班的家伙,从来都是打不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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