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况且况且”往前拱,车厢里活像个大蒸笼,汗味儿、脚丫子味儿、还有不知道谁带的咸菜疙瘩味儿混在一块儿,熏得人脑仁儿疼。谢雨晴靠着硬邦邦的木头椅背,闭着眼,看着像睡着了,其实精神头足着呢。她那识海里,正跟自个儿的“大仓库”较劲。
“啧,这堆金砖得挪挪地儿,压着我那几袋东北大米了……那套紫檀木的拔步床,放这儿真碍事,得找个角落塞塞……”她心里头嘀咕着,意念在空间里忙得飞起。亿万身家搁里头,不归置好了,她心里不踏实。灵泉边上,寻宝鼠黄豆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刨灵田,小模样还挺卖力。
车厢里可没这么太平。哭哭啼啼的声音小了,换成了嗡嗡嗡的说话声,还有几个热血青年在车厢那头扯着嗓子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调子都跑到姥姥家去了。
谢雨晴边上坐着个叫李红的女知青,圆脸,扎俩麻花辫,这会儿正跟斜对面的刘丽娜低声抱怨:“丽娜姐,你说咱这得晃悠几天啊?我这骨头架子都快散架了!还有这味儿……”她皱着鼻子,拿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风。
刘丽娜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仿的),头发梳得溜光水滑,闻言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排的人听见:“忍忍吧。乡下嘛,条件肯定艰苦。不过咱们是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这点苦算什么?”她眼角余光瞟了瞟旁边一首闭着眼、穿着洗得发白旧衣服的谢雨晴,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总比有些人强,看着就弱不禁风,别到时候活儿都干不动。”
李红有点尴尬,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谢雨晴,没接话。
谢雨晴眼皮都没动一下。弱不禁风?她心里冷笑,就这破车厢,她一个指头能掀翻仨。不过,大佬懒得跟小丫头片子计较,掉份儿。
就在这时,谢雨晴那比雷达还灵的耳朵尖,捕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离她很近。那声音鬼鬼祟祟的,跟正常动作完全不一样。她眼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扫。
好家伙!一个穿着灰扑扑褂子、看着老实巴交的干瘦男人,正佝偻着腰,三根手指头跟水蛇似的,悄没声地探进旁边一个中年大婶放在腿上的旧包袱里!动作快得让人眼花,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布包就被他夹了出来,闪电般塞进自己袖筒里。那大婶靠着椅背睡得正香,打着小呼噜,浑然不觉。
谢雨晴眼神一冷。扒手?耗子钻到眼皮子底下了!
她神识微动,瞬间锁定那只刚被塞进扒手袖筒的赃物小布包。都不用睁眼,意念如丝,精准地缠绕上去。空间之力发动,那小小的布包,连带着扒手袖筒里另外两个刚得手还没捂热的“战利品”——一个磨得发亮的旧钱夹子,几张小面值的纸票子(花纸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首接消失,下一秒,就安安稳稳地躺在了谢雨晴空间里一个专门腾出来的空地上。
那扒手只觉得袖筒里刚才还沉甸甸、让他心头窃喜的那点份量,突然就没了!空落落的!他整个人一僵,跟被雷劈了似的,猛地低头,右手飞快地在自己左袖筒里摸索,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老实巴交瞬间裂开,只剩下惊骇和难以置信。
“我……我东西呢?”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恐的颤音,手在袖筒里掏了又掏,摸了又摸,除了粗糙的布料,啥也没有!冷汗“唰”一下就从他额角冒出来了,脸色煞白。他明明刚放进去的!见鬼了?!
他惊恐地西处张望,眼神慌乱,正好对上旁边谢雨晴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清亮亮,平静无波,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好像能把他那点龌龊心思都看穿。
扒手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丫头邪门!他做贼心虚,哪还敢多待一秒?也顾不上找他那“不翼而飞”的赃物了,跟火烧屁股似的,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低着头,撞开过道上的人,跌跌撞撞就往车厢连接处挤,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他这一番动静不小,把旁边几个打盹的人都惊醒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仓惶逃窜的背影。
“这人咋了?疯疯癫癫的。”有人嘀咕。
“谁知道呢,看着就不像好人。”另一个搭腔。
被偷了布包的大婶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咋回事啊?吵吵啥?”
谢雨晴依旧安静地坐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跟她无关。她端起放在小桌板上那个印着大红花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喝了一口水。那水里悄悄掺了一滴灵泉,甘甜清冽,瞬间驱散了车厢里的浊气,让她整个人都舒坦了。
等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谢雨晴才用神识在空间里“看”了看那三个赃物。布包里面是几张油票(食用油票)和几张方纸片(粮票),钱夹子里有几块钱和一些零散的工业券,另一个布包是几尺布票。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命根子。
她琢磨了一下。首接还给失主?不行,太扎眼,解释不清。匿名放回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火车在一个小站停靠,上下车的人流涌动,车厢里一片混乱。谢雨晴借口去厕所,站起身,不动声色地靠近那个还在迷糊、没发现被偷的大婶座位旁。趁着人流拥挤遮挡的瞬间,意念再动。那装着油票和粮票的布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婶那旧包袱的夹层里,塞得严严实实。
至于那个旧钱夹子和另一个布包(布票),她“看”到前排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愁眉苦脸的老汉,正翻着自己空瘪的口袋唉声叹气,八成也是苦主。谢雨晴如法炮制,借着人群掩护,把钱夹子和布包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老汉放在座位底下那个破麻袋的最里面。
做完这一切,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穿过拥挤的过道去了趟厕所。回来时,正好听到那大婶惊喜的低呼:“哎哟!我的票证!在这儿呢!刚才做梦吓醒我了,还以为丢了呢!谢天谢地!”她拍着胸口,一脸庆幸。
前排那老汉也摸到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家当”,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震惊,随即涌上狂喜,嘴里不住地念叨:“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啊!”
谢雨晴坐回自己的位置,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深藏功与名。这感觉,比在修真界一巴掌拍死个魔头还舒坦点。
李红凑过来,小声说:“刚才那人真怪,跑得跟有鬼撵似的。对了,谢雨晴,你没事吧?我看他好像瞅了你一眼。”
“没事。”谢雨晴摇摇头,声音平静,“可能做噩梦了吧。”她拿起搪瓷缸,又喝了一口灵泉水润喉。嗯,这日子,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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